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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罪在逃税、通番、贪污和渎职。”
郑芝龙刚刚腾起的一丝希望,再次被皇太子报出的四大罪状所碾成齑粉。这四条重罪,在任何一朝都足以论上大辟了。不过在皇太子手里或许能轻些,大约是举族流放辽东或者琉球吧。
论说起来,皇太子虽然心狠手辣,但还真不算“人头滚滚”。他更喜欢流放和苦役,从这点上看倒不知龗道是真的文弱,还是过于实际。
“臣愿输金。”郑芝龙不缺钱,只要他手里有人有船,就不会缺钱。
“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我当然不能坏。”朱慈烺应声接道。
郑芝龙此刻真心感谢高皇帝留下了这么一条门路。只要这位小爷拿了银子,什么都好说。
他又想起南京传来的消息:据说当日王之心给朱国弼使眼色,让他多捐十倍,或许可以得免。然而朱国弼要钱不要命,只多报十万两,结果流放张家口——比之其他流放辽东的勋戚倒是近了不少,可见真是一两银子一滴血,对肉主和太子都是一样。
“我也不多算你的。”朱慈烺道:“月港定的海税是多少,我就收你多少赎金,算你迟缴,不算逃税。如何?”
“谢殿下恩典。”郑芝龙心头却没有半点轻松。
皇太子宣布他四条重罪,逃税只是最轻的一条。
“通番之罪,我倒是可以给你挂个交通署的职衔,日后与红夷交涉,前事自然也就不论了。”朱慈烺道。
通番在明律中判得极重。就如后世华夏对鸦片等毒品抱有零容忍,大明对于通番也是恨之入骨。这都是深刻的历史血债,让人难以释怀。
郑芝龙一时有些恍惚。难道皇太子真的是在帮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这尊大神庇佑?
朱慈烺继续道:“但是贪污和渎职是我最不能容忍的,这就得你自己说了。”
这两条倒是不用大辟,但还是逃不过流放和苦役……
郑芝龙定了定神,道:“殿下,贪污是国朝弊政。闽南又是山隔水阻,新政之风一时不能沐浴。臣在官场,不行情弊也是说不过去的,总有小人……”
朱慈烺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找借口。
郑芝龙当即截断话头:“罪臣愿以巨资赎贪污之罪。”见皇太子点了点头,他才又小心翼翼道:“只是不知殿下所谓渎职……”
“是红夷窃据我台湾之事。”朱慈烺道:“台湾乃中华故土,正是你放纵默许,才让红夷在岛上筑城。”
郑芝龙本以为是佃变的问题,还想着自己并非民政官员。用这个来入罪实在有些牵强。
谁知皇太子说的竟然是台湾岛上的红夷!
在郑芝龙眼里,台湾根本不能算是大明的疆域啊!
前朝的事他不知龗道,但李旦和颜思齐开台却是他目见耳闻的。当时朝廷甚至连大员是岛还是港都分不清,更别说设官治理了。至于他本人经营魍港,也完全是私自动手,跟朝廷何干?
“台岛与神州大陆看似分割,其实只是大陆延伸出龗去的一角,与我华夏历代王朝皆有往来……”
——日本也是啊。你怎么不说日本是华夏故土。
郑芝龙腹诽道。
“……自元朝设澎湖巡检司,统辖澎湖列岛与台湾。我朝因循之……”
——就沈有容巡抚福建时去过一次台湾岛,澎湖岛上的只有汛兵,并非常设,这也能算么?
郑芝龙心中仍旧有些不服,只觉得皇太子不知从哪里风闻了一些台海旧事,就在他面前充内行。
“我命你收复台湾。时至今日,效果何在?是我的令旨调不动你么!”朱慈烺道。
“殿下明鉴!”郑芝龙连忙道:“台湾岛上的红夷不过尔尔,只待臣完成军备,信风一起,随时都可以打过去。”
“这话不是将军该说的。”朱慈烺冷声道:“今日就先不要回去了。与我手下参谋定制一份复台方略出来。台湾打下来之后,朝廷派牧民官,福建水师则要转运移民。日后台湾设市舶司,税入尽归朝廷,尔不得侵吞。海面有走私之船,则归责于尔。如此,算是免你的渎职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