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父问:“哪个外甥女?”
“大哥说笑了,咱们就小妹一个妹妹,她只缈缈一个女儿,还能有几个外甥女?”杨二叔不禁叹道:“谁能想到,小妹和妹夫去的这般突然,就留下缈缈这一个女儿,我听说她上京城来了,怎么今日没见到?”
杨家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说:“她已经回桐州去了。”
“回桐州?”杨二婶诧异地道:“她怎么回了桐州,她不是上京城里来赴婚约的吗?”
杨家人一时有些尴尬。
杨新立道:“二婶说错了,我与表妹清清白白,哪里来的婚约?”
杨二婶还想说点什么,可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色,又连忙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她哎呀一声,道:“瞧我这记性,都隔了这么多年了,连这种事情都会记错。”
几人很快岔开话题。
家中酒菜备得齐全,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杨二婶坐在女眷堆里,与众人说着在西北时的家常,说着说着,又说到了缈缈身上。
杨二婶说:“可怜她一个女儿家,身边也没有兄弟,林家可没剩下什么人了,这留下来的家业,全归了她一个人,树大招风,兴许还要遭人惦记。”
杨母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林家也不过是小户,哪里能遭来贼人。”
“大嫂可别这么说,几年前,我回了一趟娘家,离桐州近,便顺路去了一趟,那可是亲眼见着了。”杨二婶道:“妹夫官职不高,可日子过得却不差,我在林家小住几日,日子过得可比在京城时还滋润,临走之前,小妹备了行李,路上我一瞧,你猜我见着了什么?”
“什么?”
“旁的不说,只说小妹贴心,我与她提了一句,她二哥在外辛苦劳累,身子多有不适。她便给我备了补身子的,光那人参看着品相实在好,没个千百两银子可买不来,平日里有这等好东西,我连给别人看一眼都舍不得,林家说拿就拿出来了,至于其他,也是件件都不差。都说江南多富庶,我看林家这日子,就算是在江南,也是一等一的好。”
杨二婶别提多羡慕了。
西北贫瘠,哪怕她夫君做官,日子在当地已经过得很好,可到底比不上那江南富庶之地。别说林父官职没有杨二叔高,面上瞧着虽普通,可家中吃的用的,那都是她在西北见不着的好东西。她见着的是这些,还不知道私底下藏了多少呢!
几年前小住了几日,她可到如今都记着。
杨母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你说林缈缈?”
杨二婶喝了两小杯酒,这会儿正上头,她一问,便直接把心里话说了:“说的可不就是咱们这外甥女?大嫂也是,这好好的婚约怎么还不作数了?若是娶了缈缈,可就是娶了个金娃娃,后辈子都不用愁了。”
杨母脸色僵硬:“哪来的婚约,我可没听说过。”
杨二婶小声嘀咕了几句,含含糊糊的,也听不真切。杨母就听她说:“这么大笔家财,以后也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
杨母的心都揪了起来。
仿佛是有一双手将她的心肝脾肾都抓住,只听着杨二婶在耳边念叨着可惜,她的心口就一阵一阵泛起疼。
要是林家当真如她说的那般,有那么大笔家财,林缈缈回了桐州,日后嫁给其他人,这些家产也都落到了其他人手里?
若是婚约算数,林缈缈本该是嫁给她儿子的。
杨母仿佛是见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大笔钱财,忽然生出翅膀飞走了。
她不但脸色难看,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