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花府门口。
花满楼一大早就过来了,走到门口,却不由有些瑟缩,竟是不太敢去敲门。
也许是近乡情怯,他脑海里想了无数次父母得知她的眼睛治好后会是多么的欣喜若狂,一时间又高兴又有些踟蹰。
这时大门突然被打开,花家一个下人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花满楼,上前热情的招呼,“七公子,您可是好久没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小人这就去通报一声。”说完不等回话,脚底一溜烟跑了。
花满楼也跟着慢慢走进去,一路走来,他看着家中的一草一木,眼里满是怀念。自他眼盲后,这些场景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了好多遍,直至记忆褪色,慢慢再不记得。如今复见,他才发觉,这里每一间屋子的朝向,每一个树的位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从前方走来一个年过五旬的妇人,体态良好,这是花满楼的母亲。
花母一看到花满楼,立即走上前来,关切得看着他,语气亲切又带有一丝埋怨,“七童,你这次怎么好几个月都不回家呢,你六哥说你过得好,但不亲眼看一看,我哪里放心的下呢。”说着两眼泪光闪烁。
花满楼见状,一时愧疚难安。在家里,每个人对他都小心翼翼,这种态度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个残废的事实。但如今见到母亲花白的头发和眼里的泪水,他一时间无比愧疚自责。
花满楼伸手,小心翼翼的拂去花母的眼泪,歉疚的说道,“母亲,是我不好,不要伤心了。”
花母嗔怪的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谁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伤心了。”
花满楼笑着附和,“是,是我的不是,我为母亲赔罪。”说着扶了下花母刚刚疾步行走时头发上歪掉的发簪,“这簪子的款式和颜色很衬母亲,显得气色更好。”
花母闻言,惊得手里的帕子掉落都没发现。她仔细去看花满楼的眼睛,那双眼和往常一样从容带笑,却不似往常那般总是雾里看花似得,隔着一层淡淡的阴翳的雾气。现在看上去,双目聚光,炯炯有神。
花母失声惊到,“七童,你的眼睛?!”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眼里也浮现一层浅浅的泪光,他伸手扶着花母的手臂,认真说道,“是,娘,我看得见了。”
花母惊得双手捂住嘴巴,双目圆睁,怔怔看了会儿子,突然激动的问道,“七童,这可是真的?!”
花满楼也有些激动,点头回到,“娘,这是真的。”
花母伸手小心翼翼的去碰花满楼的眼睛,半晌才又哭又笑得说道,“这可真是...这可真是...你爹还在房里等你,咱们快进去!”
花母扯着花满楼一只胳膊,迫不及待朝里屋走去。还没进门,花母就开始激动的大喊,“老爷!老爷!七童的眼睛,能看得见了!”
花父是个胖胖的老头,一听这话,本来还在椅子上坐着,瞬间以不符合他圆润身形的步速冲到门口,抓着花满楼的胳膊就问,“当真?!”
花满楼看着多年未见的父亲,心里酸酸涩涩,伸手半搂着他,再看向几个同样看过来的兄长,笑着说道,“父亲,母亲,几位兄长,七童得遇高人,就是她治好了我的眼睛。”
花父大笑着用力拍着花满楼的后背,嘴里不住的叫喊着,“好!好!好!”
花长亭也在,他开心过后,又觉得疑惑,昨日见七童时,他的眼睛明明还看不见,这才一天的功夫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便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花满楼微笑着回答,“六哥,治好我眼睛的,正是阿离。”
花父花母问,“阿离?这便是哪位高人吗,怎么不请来府中一叙,我们也好报答人家。只要是我们有的,他尽管开口,哪怕是要花家尽数财产,为父也没有半分不舍。”
花满楼一颗心被花父说得滚烫滚烫,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父母家人对他发自肺腑的爱意,看着亲人欣喜难掩的笑容,这一刻,他由衷感谢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