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里梅冷淡地说道,“那道咒纹联系着宿傩大人,无论你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宿傩大人可以直接通过你身上的咒纹去到你去的地方。”里梅没有要给她解释咒术原理的打算,他只是将地上的茶杯收起,缓慢地站起了身,“如果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等宿傩大人回来后问他。”
有问题。她问题可大了。
她和两面宿傩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他算计她这么久?
绫小路葵痛苦到以头抢地,脑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两面宿傩杀掉她的那一幕。
【“加把劲,要是活不过来的话我可就把你的刀给宰了啊。”】
不,不对。
就算两面宿傩变态到一眼能看出她的刀是有刀灵的刀,他是怎么知道她有活过来的可能的?
难道是那些被两面宿傩杀过的神现在已经完成了换代的原因?
绫小路葵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她看着里梅走开,向后仰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天花板上的草格一深一浅,庭院中的日光落进,隐约还可以看到扇着翅膀在上面蹦蹦跳跳的小虫。
要是当初有人告诉她两面宿傩是这么危险的人物的话,她就不会接这么危险的委托。
不接这样的委托,她现在就是快乐地蹦蹦跳跳的小虫。
但她估计是完了。
除非两面宿傩的仇家们突然团结一致,早点送他去黄泉旅游。
啊,索性她那位忠实的信徒不要再信奉她好了,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再被两面宿傩精神折磨。
可那样的话她的本丸就得移交给下一任审神者。
希望下一任审神者是个好人,不要嫌弃她这一届太过贫穷而让她的宝贝刀刀们出去打工。
……好像不对,时间溯行军没了,审神者应该也不招了。
可恶,那她的本丸不就没人接管了吗?
绫小路葵悲哀地发现,她的快乐之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啊——”她尖叫了一声,把枕头蒙到了脸上,“能不能天降陨石把那家伙砸死啊——”
少女的声音闷闷的,惊起了停在花瓣上的蜻蜓,它扇着翅膀,在飞过檐廊时被无声无息地切成了两半。
“很有精神啊。”
两面宿傩的声音就像恐怖的魔咒,绫小路葵吓得一抖,她试探着将蒙住脸的枕头下移,却又在目光对上两面宿傩的眼睛时移了回去。
拒绝接受事实。
“没什么想说的?”两面宿傩倒也不介意她的行为,他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反而在她身边靠着木门屈腿坐下。
“说了你不是又得杀我一次。”她的声音透过柔软的枕头,显得有些闷闷的。
两面宿傩发出了声意味不明的鼻音:“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绫小路葵那本来被残忍的现实击败的怒气就上来了。
“魔鬼!变态!”
她骂着骂着,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激动之下不小心咬破了舌头。
两面宿傩还没动手,绫小路葵先被自己疼哭了。
她含着一口血,想吐出来又觉得不太雅观,强忍着吞下去后又更想哭了。
“现在倒是不玩那无聊的游戏了?”两面宿傩欣赏着她的表情,语气愉悦地说道。
绫小路葵不想理他。
她怀念她的冰淇淋,红豆饼,还有侦探社那个倒霉侦探的鲷鱼烧。
“啧,哭什么。”两面宿傩皱眉,单手捏住了她的脸,“你很喜欢哭?”
他的动作就和他本人一样毫无温柔可言,力度之大让绫小路葵一度觉得自己的下颌骨要被他捏碎了。
“张嘴。”两面宿傩说。
绫小路葵看他一眼,无声地在脑海中把他祖宗问候了个遍。
“女人还真是麻烦。”
这已经是两面宿傩第二次这么说她了,他估计又要拿什么东西威胁她了。
呵,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妥协了。
而就在绫小路葵这么在心中下定决心的时候,两面宿傩的脸却在她的眼前突然放大。
少女下意识地睁大了眼,她想要向后仰些拉开距离,可两面宿傩却按着她的后背,将她压向自己,不允许有丝毫的动弹。
那完全算不上个吻。
绫小路葵只感到犬齿擦过她的嘴唇,两面宿傩捏着她下颌的手一用力,她便在剧痛之下张开了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确像是里梅口中那被炙烤完成,送来给两面宿傩进食的羊排。
两面宿傩很快就松开了她,重新汲取了空气的绫小路立即开始在脑中搜索骂他的词汇。
但还没等她骂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嘴里的伤口不见了的事实。
刚杀了她一次的两面宿傩对她用了反转术式?
他有病?
“看来你还没发现啊。”两面宿傩说。
发现……除了她手上的咒纹外,难道还有什……
绫小路葵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她抬起的手按在了胸口,而原本应该因气愤剧烈跳动的心脏此时却没有一点的起伏。
不,或许应该说她的心脏不见了更为准确。
在她呆滞的表情里,两面宿傩将她在吉原时摘下的发簪重新插回了她的头上。
他露出了恶劣又玩味的笑,无比残忍地宣布了事实。
“你是我的东西了。”两面宿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