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冬季防寒,我建议把马房改造成一个谷仓样式,方便控制排风方向。”
一大通话说下来,本来心气不平的贾赦不禁捻着胡须连连点头,他本就是个混不吝又不担事的人:“说得倒是有道理,既然你有把握就交给你来办吧!”
贾赦全然忘记了贾瑛虚岁8岁,还在读书,他只想着既然侄子有能力就交给他去做,劳烦谁也不能劳烦到他自己身上呀!
贾瑛喜出望外,过来第四天,他终于接到了一个工程。虽然只是个马房改造工程,但考虑到他的年龄也十分不错了。
“那改造费用……”
谈工程先谈钱,这事没的商量,贾瑛眼巴巴看向了大老爷,后者一听到钱不小心捻断了一根胡须,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嘶,当然从公中走,难道还让我大老爷自己出钱不成?马房里的马可是大家都在用的。”他有钱买扇子买小妾多香,怎么可能花在马房上。
再说,大房袭爵,二房袭产,现在两房合治荣国府,自然是从二房分到的产业里抽出钱来补到公中花用的。他要是不用公中钱才是大傻子,反正贾政夫妻一对懒人是凑到一块了,对很多事都不上心,兼之耳根子又软,琏儿媳妇王熙凤进门没多久的就从王夫人那哄走了管家权。
管家的是自己儿媳妇,贾赦便利许多,哪家儿媳妇敢管公公花钱的?
贾瑛对用公中钱还是贾赦私房钱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找公中要钱还得大老爷亲自出面才行,只是看着他。好在贾赦也没让他失望,吩咐身边小厮喊来了大儿子贾琏,等儿子一进门,逮着一顿喷。
“你只管自己住得舒服,哪里能想到你老子我被马扰得觉都睡不着,闻着那味饭也吃不下。我就说你是不孝的,我挨着马棚住了那么久,也不见你想法子解决。”
时下被自己父亲说不孝是件天大的事,可不是自己脸皮厚当做没听到就能过去的,要是传出不孝的名声,他是连人也没法做了。
贾琏顾不上其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哭道:“儿子哪里做得不好老爷只管教训,万万担不起不孝啊!”
贾瑛再旁几乎愣住,没想到大老爷父子是这种相处模式,还不如他和贾政的模式呢?难怪琏二哥素来亲近贾政,敢情都是对比出来的,比起贾赦这种为了自身享受问题而敲打责骂甚至给儿子冠上不孝头衔的,贾政那种怒其不争或是怕儿子翘尾巴而骂孩子的真得算是有慈心的父亲。
看贾琏跪在地上磕头,贾瑛很是尴尬,然而更让他尴尬地还在后头,贾赦一句话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琏二哥了。
“哼,说得好听,我住得不舒服怎么不见你想法子,还是宝玉这孩子有孝心给出了法子,孝道上你是该和宝玉多学学。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跪给谁看呢。宝玉说改造南院马棚能解决问题,钱从公中出,你和你媳妇配合着。”
贾琏看了看四肢尚短的贾瑛,有点反应不过来,让宝玉改造马棚,不耽误人读书吗?老太太能愿意吗?二叔和二婶子心里会如何想?他只是反应稍慢一点,贾赦又怒了。
“怎么?我的话不算数不成?”贾赦的声音猛然拔高,“还是你怕你那胭脂虎媳妇,当初我就说你属虎,你媳妇也属虎,一山不容二虎,从来都是母老虎比公老虎更厉害,你偏不听,现在应了我的话吧!瞧瞧你的怂样子,被辖制成这个模样,还有点男人样吗?”
贾琏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低声为凤姐儿辩解:“她只是精明了些,小性了些,女人家都这样,没有要辖制我的意思。”
贾赦冷哼,贾琏见状也不敢继续了,起来对着贾瑛嬉笑如常,让贾瑛心里忍不住暗赞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
“既然老爷交代了,宝兄弟,我们且去南院马棚看看吧,需要多少人、什么东西只管和哥哥说就是了。”
对上贾琏笑容,对方眼里没有丝毫芥蒂,盛满了真诚,贾瑛忍不住道:“二哥哥是天生的工程人啊!”
因为宝玉惯有痴病,常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贾琏也不以为意,携手带他去了南院马棚。离老远,看见马棚前一根柱子上盘着一个小孩。贾瑛没认出是谁,贾琏骤然变色,疾步上前,对着马棚里的仆人训道:“都是**吗?就这么看着你们三爷爬那么高的柱子?出了事你们谁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