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仁手脚并用的往外爬,但火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身上,他疯狂的呼救,可惜谁也救不了他。
“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秦大人我没想要害你的。”
有烟火从他鼻息吸入,他感觉到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疯狂地抓上自己的脖颈,眼睛几乎要翻白,痛苦挣扎间,一桶冷水至头顶浇下,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刘成仁浑身哆嗦着睁开了眼,对上了沈鹤之阴冷的脸,瞬间一个寒颤,甚至分不清梦里和现实,哪个更可怖。
“殿,殿下……”
有人上前押着他,他挣扎着坐起,才看清了四周的环境,确实是在一片桃林,但根本就没有火,他闻到的味道是在他鼻息旁烧着的稻草。
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怨鬼索命,是他自己在掐自己。怎么会这样。
“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交代,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这是从离开山庄开始就布好的棋,他的亲信混入了山庄中,在他的汤水里下了些令人神智混乱的药,若是正常人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唯有心虚藏着事的人才会入迷。
而后等他彻底的入梦,再将他带来桃林,准备好燃烧的稻草,一切计划便能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他本就噩梦连连,再吃了这药着了梦魇,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这会看到沈鹤之,他也自知瞒不了,只好痛苦地把那些,埋藏在心中的噩梦都说了。
“下官对天发誓,绝不是有意害秦家人的性命,我也是被逼无奈。”
“那些山匪是怎么回事。”
“应该也是被人挟持了家眷,他们本是只劫财不害命,被人驱使不得不杀人。”
“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杀人?”
“下官真的不知。”
沈鹤之的眼神似刀刃,光是这么看着,就像要将他千刀万剐,刘成仁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狼狈的吓人。
“再仔细想想,还有你口中与当年人相像的又是谁。”
根本不需要动手,光是这铺天盖地的压力,就足以让刘成仁崩溃,他像是溺水的人,艰难地喘息着。
而后回忆道:“下官隐约记得,他们好似在找东西,对,是在找一封信。至于我看到的那人,是,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小严大人。”
信?什么信会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严大人?”
秦逢仪师从首辅严大人,当年传闻是严大人与朝中其他人的政见不合,自请辞官,后来有人说是严大人功高盖主,被陛下所不喜,为了保住羽翼,这才辞官。
待到严大人辞官之后,当时已入内阁的秦逢仪,也突然之间辞官退隐,这事引起了一时轰动。
那时的沈鹤之尚且年幼,还不懂这些官场争斗,也未见过严秦两位大人,没想到会在自己外出时遇险,被秦逢仪所救。
这两年,严大人的小儿子重新回到朝中任职,很受惠帝重用,年纪轻轻便官拜尚书,难道当年桃花坞的血案,真与严家有关?
可传闻严大人对秦逢仪视如己出,到底是为何会痛下杀手。
沈鹤之还在沉思,身后站着的秦欢早已浑身发颤,咬着下唇,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面色惨白的倒了下去。
兰香惊呼出声,沈鹤之及时将人接住,沉着脸把人打横抱起,“将他押下去,明日带他去认人。”
厉声丢下话后,也不管身后人,就抱着秦欢大步的回了马车上。
她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汗混做一团,眉头紧锁面色惨白,显然是魇着了。
沈鹤之本来是不想带她来的,怕她想起当年的记忆会痛苦,但她执意要来,她不愿意错过爹娘的案情。可相识的环境,同样的火烧,最重要的是刘成仁痛苦的声音,让她瞬间回到了当年。
让她不得不记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秦欢的手指在不停地攥紧,即便昏迷,牙齿也紧紧地咬着下唇,光是看着便知道,她此刻在经受什么样的痛苦。
“阿妧,我在,我在这,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们选在后半夜,天色尚暗,沈鹤之只能带着她回到了农院,将人小心地抱上床,用被褥将她紧紧包裹,他也片刻不松的抱着她。
秦欢根本听不进去,浑身冰冷,口中还在低喃着:“爹爹,娘亲。”
那声音可怜的让人心碎,沈鹤之从未有一日如此慌乱过,若是可以,他愿意替她承受所有的苦与痛。
“打盆热水来。”
兰香手脚慌乱的跟在身后,很想搭一把手,但根本没她能插手的地方,闻言赶紧出去打水。
“殿下,还是让奴婢来吧。”
秦欢浑身都湿透了,方才又吹了风,若是不赶紧擦干换身衣裳,肯定要冻着,可这到底是男女有别,殿下便是再关心小主子,也不能为她擦身子吧。
“放下。”沈鹤之哪还管得了这些,他眼里只有秦欢。
兰香只能犹豫的放下木盆,将帕子递了上去,而后担心的守在一旁。
沈鹤之小心地为她擦去额头的汗,一路从脖颈后往下擦,她身上的冷汗已经将衣服都打湿,触及便是冰冷一片。
他的眸色沉了沉,犹豫片刻后,伸手解开了她身前的盘扣。
兰香看得心惊肉跳赶紧要上前帮忙,沈鹤之又是一身冷厉地道;“出去。”
她身为婢女,只能听从主子的,咬着牙挣扎了一番,最后是被同福硬拽出去的。
她离开的时候,看到太子已经解开了秦欢的外衣,拿着手中的帕子,沿着脖颈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