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早就说过,大明王朝不需要藩属!”
朱厚炜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扫过众臣:“华夏强盛,藩属蜂拥而至,对大明真心还是假意,是畏惧还是阳奉阴违,一旦华夏衰亡,这些藩属国可曾想过急宗主国之急?恐怕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大明开国之初,百姓凋零,民生疲敝,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与民生息,是恢复生产,重整秩序,周边之国知华夏王朝强盛,故而归附,其本意乃是寻求庇护,而大明接纳是为了彰显天朝上国之德,是为了宣示大明赫赫之武功,另外也为边疆安靖,不动刀兵!
可实际上呢?安南表面顺服,却时有扰边之举,倭寇小邦终成近海之患,朝鲜恭谨,却在史书之上对大明极尽污蔑之词!
历代帝王,为了大明的脸面,对藩邦不恭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朕又岂是那么好糊弄之君!
天竺五国,征战不休,印度之地,俨然已成废墟,不过外邦就算成了战火炼狱和朕之大明有何干系!
不过安家、杨家和宋家原本乃大明南疆土司,对大明臣服,归于王化,朕收其土,改为流,诸土司不管是畏大明之武还是受建国之诱,总之,他们是按照朕的意思迁徙去了天竺,并且在大明雄军的帮助之下,建立国度。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安、杨、宋三国虽然不是大明之藩属,可也应当在立国之初受大明之庇佑,至于十字国……
十字国之源,是来自海外之蛮夷,潜入东南,灭大明藩属数国,可以说,其行径是狠狠打了大明一个响亮的耳光,十字军肆虐东南之时,正值大明裁撤天下卫所,整饬各地军务的档口,那个时候,大明军力不足,新兵入伍未经操练,如何能上战场!
等到云贵、两广军备齐整,大明有余力深入东南剿灭寇境之贼之时,东南各国已是生灵涂炭,沦为人间炼狱……
朕有心赶走寇贼扶持各国王室,恢复各国统治,只可惜,东南惨烈,各国王室被寇贼剿杀殆尽,朕无奈之余,便只能在东南之地设府置州,输送内地百姓,垦荒拓产,如今已是卓有成效……”
朱厚炜不急不缓的细说,满朝堂的大臣差点听吐了,十字寇贼?
祸害东南,覆灭各国王室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你嘉靖大帝,亏你自诩人皇,简直就是恬不知耻,道德沦丧!
朱厚炜不会去管大臣们的腹诽,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认定十字军是他给弄去的东南,就是他朱厚炜垂涎东南土地,所以玩出的这一手又能如何?
证据呢?没证据就敢编排他?那得看看是自己的脖子硬还是皇帝的刀硬!
更何况在如今这个民族观念还没有彻底觉醒和成型的时代,别管是大明百姓还是东南诸国的百姓,只要统治者能让他们丰衣足食,谁会管别的!
真正在意的永远都是极少数的特权阶级,只可惜这些权贵早就被十字军屠杀殆尽了!
当东南的百姓切身感受到身为大明之民,要远远比身为小国之民更加幸福的时候,谁敢说他们不是大明子民,谁说跟谁急!
真要那么较真,那周天子分封列国的时候,周王朝才多大的地盘,现在的大明又有多大?
民族融合本身就是时代进程的必然趋势,等过上个几百年,等到世界迈入文明社会,那东南就是华夏是大明永远不可分割的领土,任何试图分裂东南之人,都是华夏民族不共戴天的死敌,至于什么安南、暹罗、缅甸……谁他么还能记得……
“如今大明战略之重心在海外,不在自家门口,十字军既然已经逃了,朕也不打算劳民伤财,穷追不舍的去打一场利益不大的战争,此等小国若是不恭,大明之天兵随时都能远征而灭之!
天竺五国想要归附的原始目的是寻求庇护和调停纷争,朕虽没有纳五国之意,但是身为天朝上邦,邻国有此请求,朕若是不答应,反倒显得泱泱华夏,雅量不足,这样吧……
告诉五国使臣,既然各国已签订盟约,并划定疆域,那么便当遵守,当然若非要大明见证,那遵守不遵守,和大明无关,可现在既要大明仲裁,朕也答应了,那么不遵守盟约便是不给大明面子,不给朕面子!
朕之大明对待朋友可以好酒好菜招呼着,可对于那些表面恭谨,实则想要利用大明,行蛇鼠之事之城邦,朕当举兵讨之!
但是时代在变,朕能约束一时却并不想约束一世,这样吧,朕便给五国三十年的时间,在这三十年间,五国休养生息,谁若动兵征伐它国,便是对大明宣战!
三十年之后,谁要是觉得自己兵强马壮,有了吞并别国的野心和实力,那便战,朕不会拦着,但是败国,大明可以提供政治庇护,朕如此说,诸位爱卿可明白……”
“陛下圣明……”
朝会结束,王守仁却没离开皇宫,得到皇帝首肯之后,去了御书房。
“王爱卿要面见于朕,可是有要事。”朱厚炜叹了口气,他知道王守仁此来,多半是想要请辞,也知道这位成就三不朽的一代名臣,也确实是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
“臣重疾缠身,料理政事已是有心无力,臣恳请致仕,望陛下恩准……”
朱厚炜看着面容清廋,俨然已是病若膏肓的王守仁道:“杨爱卿致仕不过两载,离去之前举荐王爱卿为当朝首臣,朕本打算和王爱卿再创一段如与杨卿那样的君臣佳话,奈何天不遂人愿……”
王守仁落泪道:“臣接杨太傅之职,也曾雄心勃勃,想要追随陛下,见证大明万年中兴,只叹身体抱恙,恐来日无多,此刻请辞,何尝不是臣心中之大撼……”
“当初杨爱卿致仕举荐王爱卿,如今王爱卿亦要离朕而去,不知心中可有接替爱卿首臣之选。”
王守仁正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重臣任命更是君王控国之重器,首臣之责重愈泰山,臣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