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就算不被禅院家认可，但他们的确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直哉之所以这么低落，是因为直毘人的那一巴掌掴醒了他。
脸上的疼痛在嘲笑，一直以来都在坚信自己在“选择自己的道路”的他，其实只是在一味逃避。
不想努力，不想辛苦，那就走一条舒服的路吧。可是这个“舒服”却是相对他而言的“舒服”。
直哉想起自己跟抚养他成人的舅舅和舅母说想要转系时，他们虽然面有难色却还是支持他。
当时他刚念完大一，选择转系的话过去一年里面修读的学分将不算数，这意味着他想要毕业就必须延读一年。
舅舅家本就不算富有，多缴一年学费对他们而言是个不轻的负担，但他们还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就算不是亲生的孩子。
而他想要转系的理由，也不过是因为觉得课程太难读，想要转去一个较轻松的课程混到毕业而已。
他的舒适，是建立在别人的包容和体谅之上的。
当时直哉并没有察觉到因为自己怕辛苦而给别人带来了麻烦。然后刚升上大二没多久，他人就没了，不知道能不能为他们减轻一些负担？
现在回想起来，从小到大他都在随波逐流，没有坚持做好一件事。
当直毘人那一巴掌掴在脸上时，他想要反抗，但他太弱了。
如果他有力量的话……
“当你打败扇叔父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
甚尔甚至不用回想，也记得扇当时的表情：“愤怒、难以置信、不甘心。”
直哉握紧了拳头。
一直在逃避的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反抗的想法。
——想要从直毘人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想要把那些烂橘子都踩在脚下。
要不要，稍微努力一下呢？
甚尔注意到小少爷的眼神变了，黯淡的琥珀色眼睛被注入了绚丽的光芒。
哪怕刚刚有一瞬间把直哉看成了年幼的自己，甚尔却无比清楚直哉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哉是嫡子，有咒力，还继承了祖传术式，是未来家主的人选，前途无可限量。
而他却连咒术师都当不了。即使他能够在使用咒具的情况下袚除咒灵，那些老古董都不会认可他，给他评定等级。
一个人的眼神能反映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这小鬼当家主的话，禅院家是不是会变得比垃圾场好一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甚尔又马上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
直哉当上家主至少得是二十年后的事情，到时候他早就离开禅院家了，禅院家变成什么样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甚尔在心里嘲笑自己，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上前抓住直哉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就单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直哉：？？？
忽然的腾空让直哉像只被叼住后颈的奶猫，动都不敢动，怕把自己摔下去。
甚尔随即把他放下来，让他站着。
天与**张开双臂，以傲然的姿态挡住他面前的阳光，投下一大片让人窒息的阴影。他笑得放肆又刺目，祖母绿那样温柔的颜色在天与**的眼睛里极富攻击性。
“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