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厨在精神上取得了胜利，他拿起刀，胜券在握的感觉又重回身体。
这么多年，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赢那个三角眼绝对没有问题——
——吧。
身后的林大厨娴熟地挽了个刀花，锋利的菜刀寒光闪过，下一瞬就稳稳当当地停在林大厨的手里。
林大厨一手扶着冬笋，菜刀和冬笋相触，发出脆响，一片薄如蝉翼的笋便应声瘫在砧板上。
张大厨咬牙，也跟着切起冬笋。
余初的声音适时响起，不急不缓，听得十分舒服。
“选取冬笋的时机很有讲究，不可过早亦不可过迟。我们天下第一楼的冬笋均由浙州运送。浙州秋雨充沛，冬笋爽脆，微苦回甘，是为一绝。天下第一楼的冬笋不需要佐料相衬，便已味道鲜美。”
这一番话说下来，食客已经能够想到冬笋入口时清脆爽口的口感，望着林大厨桌上的冬笋，仿佛能够闻到一缕清甜的笋香。
食客们咽了咽口水。
此事林大厨已经将冬笋切片结束，放在一旁备用。
小厮用筷子夹起一片冬笋，展示给众人观看。
只见冬笋片得极为匀称，微微透光。
在场的食客有些品过无数美食，自然明白这样的刀工能够称得上一绝。
早已准备好的嘲讽堵在喉间，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林大厨做菜时极为专注，场外的动静被他隔绝在外。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见滞涩，看上去轻松又养眼。
鸡胸肉也已经片好摆齐，他取下一条火腿，手起刀落。
张大厨心神不定，见到林大厨的进展飞速，一咬牙，加快了手上的力度，匆匆将鸡胸肉片完，赶忙伸手去过火腿。
火腿陈过多日，隔着外皮依稀能够见到紧致鲜艳的内里。外皮酥脆暗红，泛着油脂的亮泽。还未动手，下面的一位老饕伸着脖子使劲嗅嗅，企图能够给自己解解馋：“好腿！”
“是的。”余初道，“天下第一楼的食材都是经过精心烹制。这火腿亦是。选用猪肉肥瘦适中口感最佳的一部分，剁碎填入，陈至入味。取用时可过水，出锅后味道咸鲜而浓烈，是菜肴的点睛之笔。”
食客听着，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肚子开始感到饥饿。
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率先投降，害得他们的脑子也一块动摇起来，只剩下一点摇摇欲坠的理智牵着他们，告诫自己付这二十两银，是要来看笑话的。
而不是把自己变成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