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空荡荡,吴寻端着杯水坐在沙发上,他们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鼻腔里却仍能闻到那股淡淡的烟味,手里的杯子灼热烫人,也挡不住心口源源不断涌出的寒意,李靳进门时的称呼她听得很真切,那晚学校垃圾池里的人一定是他,从始至终她都不了解罗译这个人,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她也不敢去想,但吴寻知道不论如何她都惹不起这个是非。
六点半,给董云晟发了条短信,避开凶险,简之又简的说了昨晚赵波的事情,之后的事她不确定能不能说,暂且没提,捏着手机等了会,那头没动静,本想做会儿题可脑子昏沉的厉害,缩在沙发上睡着,却一闭眼就是那个吻…
…………
“他们怎么去的隐秀路?”李靳说这话时恨得牙痒痒。
罗译仰头靠卧在沙发背上闭着眼,辗转一夜,这会儿也是觉得疲惫不堪,沉默一会儿,才道:“应该是跟了成阳一路。”
“卧槽!”李靳当即就火了:“人都跟他一路了,他都没发现?他瞎吧!”
罗译扯了扯嘴角:“不说他,换你就能发现?”
“我怎么发现不了!那么大一辆SUV……”想到几年前缅甸那次,李靳没了底气,在对面坐了会儿,又嘟囔了句:“不弄他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这次的料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被压下去。”
罗译没动,沉思片刻:“高斌那边表面没反应不代表私下没去查,只不过他还想把我给套出来。”
李靳呸了一声:“都是老狐狸!”随即又问:“姓董的既然出手了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万一查到生意上面…”
“不用。”明白他的意思,罗译有些不耐烦:“他没那个本事。”
李靳悻悻闭嘴,心道:累不累!那么简单的事,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但他隐约也能明白,罗译想要做的事不止报仇,他最想要的是掀翻十年前的那场谋害,洗掉父母身上的冤谴,可粘上了那个东西又怎么可能洗的干净…
李靳不自觉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看了眼罗译,见他还闭着眼睛,这才伸手使劲揉了揉鼻子,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再抬头,就迎上了那双幽黑的眸子,罗译靠卧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少见的慵懒随意,脸色仍是病态的白,唯独那双黑眸一如既往的冷,狐疑?审视?李靳深知那双眼睛毒辣,本就心虚,更怕被看出什么,连忙笑着道:“五哥,你怎么又跟那女的搞到一起了?”
罗译冷冷看他一眼,脸色不太好看,李靳见状忙又说:“你不知道?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给我吓了一跳。”
“她怎么说的?”
“第一遍我还没接,是个陌生号码又是大半夜的,结果又打过来了,上来第一句就问我认不认识罗译。”
罗译这才笑了笑:“你怎么说的?”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李靳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也轻松不少:“我问她是谁,她好像听出来是我了,就说我是不是李靳,然后她就说,你们在隐秀路上有人开车撞了你们,然后下来几个人,好像都拿的有刀。”
“这你就信了?”
“那当然没有啊!我当时就说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她好久都没说话,然后就挂了。”
罗译一挑眉:“挂了?”
“是啊,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然后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罗译马上反应过来:“是她接的?”
“嗯,然后我就马上打电话叫人了。”
房间又是一时沉默,李靳拿不准他的意思又找话题:“五哥,你不是让我盯着宋洁那对姐妹么,你说怪不怪,公司都倒了,人一点也不急,反倒在山里投资了个什么果树项目,她妹妹简直亲力亲为,一去就是好几天。”
罗译伸手捏了捏鼻骨,明显敷衍:“知道了。”
“那还盯吗?”
肩上的疼越发扰人,似乎长了脚一样跳着疼,罗译没了耐心,抬头看了李靳一眼,叹了口气:“先不谈这些,把你这儿的酒倒一杯给我,我在你这睡会儿。”
………
昨晚的饭局约的是江北的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他们姿态放的低,礼送出去了,几个人喝的也够呛,九点半,董云晟本就没喝过什么酒,虽季节帮他先敬了一圈,但他是负责人,该喝的也少不了,出了酒店就吐了,到了公司更是五脏六腑都翻了一个遍,一夜睡得也不安稳,九点多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拿手机了,今天礼拜六,适合煲电话粥。
看到显示屏上的信息显示,先是笑,点进去看了两眼马上变了脸色…
吴寻猛的惊醒,脑中顿时天旋地转,接了电话,那头急得不得了:“我刚看到信息,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呢?”
听到他的声音,吴寻鼻尖忍不住发酸,又怕他太过担心,只道:“幸亏罗大哥路过,也没发生什么…我现在在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