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客人进来,陆琛和陆兆赶紧起身去招呼。
“您好,要来点什么?”
“不......我是......我看到这里有招工信息,就过来问问。”
谭笑走过去打量着来人,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衫到处打着补丁,双手因窘迫不停握着,眼神虽然胆怯但柔顺温和,全身上下就差写上两个字,质朴。
她问道,“你会做饭吗,手艺怎么样?”
女人对着谭笑甚至都不敢大声一点说话,红着脸小声说道,“会的,做了几十年饭了,手艺......还过得去。”
谭笑点点头,她凑上去闻了闻,很好,身上干净没有异味,她又说道,“手伸出来我看看。”
女人被谭笑突然凑近的动作吓得更紧张了,她伸出双手,手上满是常年干活留下的茧子,关节粗大,但指甲剪得很短很干净,指缝处也没有任何脏污。
谭笑满意地点点头,做食品的,卫生是第一要务,无论如何都不能招进来一个不讲卫生不爱干净的人。况且这女人眼神清正,一看就不是有什么坏心思的。
谭笑对她的初步映像还算满意,不过有些问题她得问清楚。
“你来我这里工作,家里人同意吗?”若是她丈夫不同意,她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西点师,最后又留不住人,她找谁哭去。
女人摇摇头,小声说道,“我是山东逃难来的,家里没啥人了,丈夫和婆婆都在路上死了,还有个八岁大女儿。”
谭笑的喉咙突然哽住,她看着女人黯淡但平静的面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顿了顿,她说道,“那你先跟着我学习吧,三天的试用期,你能通过了才能在我这里工作。第一个月考核期,考核期只发底薪,考核通过了才能转正,若是考核不通过,我只能让你走人,明白吗?”
女人夫家姓刘,自没有正式名字,在家时叫大丫,出嫁后就被叫做刘娘子。
谭笑把待遇给她说了一遍,刘娘子听得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她不住的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学。
窗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时半会看着也停不下来。
谭笑索性关了门,一晚上的时间,好好给他们几人做个培训。
陆琛和陆兆在前台背配方记步骤,刘娘子跟着谭笑在后厨认机器和原料。
除了对机器很陌生外,其他的比如调搅拌调面糊揉面等等,刘娘子看一遍就知道怎么做了,这些对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只是跟着做了一遍,几样甜品怎么做她已经大致掌握了。
谭笑教得十分省心,有厨房工作经验的人学起来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透,你拿出成品,对方就能迅速揣摩透这其中的原理。
谭笑一边教她一边闲聊两句。
“你女儿才八岁,身边没个大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能行吗?”
刘娘子苦笑一声,“那不然怎么办呢,每天一睁开眼就要花钱,我每天给人家洗衣服,一天赚来的钱交完房租,也只能勉强不让我们娘两饿死。我出门前锁了大门,托了旁边的顾公子闲暇时照看着点,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谭笑叹口气,这个问题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无解的,她说不出什么解决办法,也没办法感同身受的安慰她,只能在工作中尽量的照顾着些。
学得差不多后,谭笑将厨房留给刘娘子让她慢慢练习,自己去前面看陆琛和陆兆的学习进度。
虽然比不上刘娘子经验老道,两人毕竟年轻,脑子好使,学的也很快,照瓢画葫芦跟着谭笑做两遍也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熟练度的问题。
谭笑心情很放松地窝沙发上看着他们忙活,突然闲下来,也是怪无聊的。
她面前放了杯热的奶茶,一盘曲奇,手里拿着那本抽奖抽出来的十万个为什么翻着。
看了会又跑去吧台处盘点这几天的进账。
几日的营业额全放在抽屉里,一个铜钱一个铜钱的攒了一大堆了,要数清楚数目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她用绳子将铜钱一百文一串的串起来,冰凉沉甸甸的金属质感,让她摸着心情极其愉悦。
“请问,刘娘子可是在这里?”门口突然有人询问。
谭笑抬头看去,一袭半旧青衫的男子正将纸伞合起,相貌俊雅,长袍广袖,温和地笑着看着她。
谭笑眼前一亮,来人毫无疑问是个帅哥,并且跟她目前见过的楚留香展昭陆小凤等人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
他的笑里带着浅浅的忧郁,深邃的眉眼间似乎藏着万千愁丝,又无端令人觉得晦暗如墨。
发顶用玉簪高高绾起一段,剩余的蓬松地披散下来,一绺绺地垂在胸前,发丝稍有些凌乱,很随意自然,发尾还带着些自来卷,不仅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合时宜,只觉得他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
谭笑看着他,心里只能想起四个字,风骨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