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沉默着点头。
她问道,“当今皇帝名叫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说道,“赵佶。”
不是叫赵桓就好,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赵佶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赵桓,他今年多大了?”
无情皱眉,许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但依然答道,“赵桓是定王殿下的名讳,他是官家的长子,今年不过十岁。”
太好了,还有时间的!
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随即又鄙夷道,“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他吗,他就是北宋的亡国之君,他和他那昏庸无能的父亲二人造就了北宋的灭亡,金兵攻陷汴京时,他们父子两被掳去金国王庭,还有皇族,朝臣,嫔妃三千余人,简直是丢尽了中华历史上皇帝的脸,对了,还有赵构,他们三个人硬生生刷新了昏君的底线,被镶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你说,官家被掳去金国?”无情已经震惊地不知道该摆怎样的表情好了。
“是,赵佶和赵桓,连同他们的嫔妃、亲族、朝臣们,一同被金人掳了北去,死了不少。这些酒囊饭袋死就死了,死再多也不可惜,可是......”她的脸上浮现深深的哀切,“还有汴京里生活的百姓们,金人的铁蹄踏破京城,随着皇帝和大臣北上的,还有十几万百姓也被当做牛马一样一同被俘虏。”
“咔嚓——”,无情心里太过激愤,不知不觉间,他竟将桌角硬生生掰下来一块。
木头的碎屑和木刺扎了他一手,苍白的手瞬间斑驳殷红,点点血珠顺着伤口处一滴滴往外渗。
谭笑惊得急忙跑出去侍从要了小夹子伤药和棉布,她捧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细细挑出嵌在肉里的木刺,又将干净的棉布剪成条状小心地一圈圈缠在他手上,心疼地说道,“你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找你的原因,历史是可以改变的,我们还有时间去仔细谋划,一点一点让我们生活的家园变得好起来。”
想起她那张很喜欢的岳飞卡,她瞬间变身喷火龙,气愤地说道,“赵佶和赵桓是废物,赵构也是个废物,不,废物都比他们强。岳飞当时都快打到金国老家去了,赵构这智障硬是下了十二道金牌把他召回去,然后伙同奸臣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处死,将岳飞打下的所有优势又给金人送了回去。哪怕是换个乞丐上去,每天吃喝玩乐不理朝政都比这三个人强,不,就是在龙椅上栓条狗,狗做得都比他们好,至少屋里进了贼还知道叫几声,这三个废物除了浪费民脂民膏没半点用处!”
“百万大军打不过金人几万人,对着农民起义就重拳出击,对着金人又变成小绵羊,可怜那些无辜枉死的将士们,他们到是有心抗敌,然而君主无能,一心就知道夹着尾巴投降,这怎能不让人愤慨!”
“还有那些自命清高的文臣,活着的时候只知道搞党争排除异己,一个个把清高名节挂在嘴上,被金人抓了光着上身牵羊的时候,他们又没有那个气节去死了,他们的妻子儿女被金人糟蹋得体无完肤,皇帝的公主妃子们陪着金人挨个睡,他们但凡还要点脸,就豁出去捅死几个金人然后一起死,女人尚且知道为保全名节自尽,这些男人反倒一个个厚颜无耻的活了下去,回来后又怪女人失了名节,只知道逼着她们自杀或是出家,要么就是休妻,他们这些当丈夫当父亲的当时干什么去了,他们为什么不去死,哪里来的脸苟活!!”
“金兵围困汴京时,城墙上有一小将向金人发射了一枚炮弹,竟被吓得尿裤子的赵家父子砍了脑袋,以此向金人示好,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太学院门口跪了几百人死谏,都没能让一心想投降的赵家父子回心转意,就是要投降,无论如何都要投降,做皇帝做到这份上,赶紧拿刀抹脖子自尽算了,丢尽了祖先的脸。”
“不行了,我越说越气,突然发现做皇帝有什么难的,我也可以,我做得一定比那几个昏君好无数倍,我要是上了我肯定行。”
大骂一通后,她心里的火终于消了几分。
无情低垂着眼眸,不住起伏的胸膛显示他的心情是如何的不平静,他问道,“金兵攻陷汴京,是哪一年?”
“在赵桓继位的那两年里,他也就当了两年的皇帝,然后就被金人掳走了。”她挠挠头,颇为羞愧地说道,“都怪我当时看书不仔细,就只囫囵吞枣看了大一点的历史事件,赵桓什么时候登基的,就只有个大概印象了......”
无情说道,“官家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平日里又注重保养,少有患病,若等他禅位,想来至少是十年后了。”
谭笑点头道,“没错,我只记得赵佶被金人掳去快十年才死,死的时候是五十多岁,按照他现在的年龄推断的话......”
“二十八。”无情说道。
“赵佶现在二十八,算上死的时候五十五,他在金国生活了近十年,靖康之变前两年传位给赵桓,所以......他应当是四十三时传位给赵桓,也就是十五年后。大概时间应该就是这样了,具体的我也没记住......”
她现在恨不得回现代背一本厚厚的古代历史回来,这么关键的时间点都没记住,看到时候光记着痛骂赵家这几个奇葩父子和那些奸臣了。
无情点了点头,又开始默不作声,黑亮的眼睛里似有暴风雨在汇聚,脸色冷硬,看着十分吓人。
她咬着下唇,踌躇着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这些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你,故意拿你寻开心的?”
他勾了勾唇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声音尽量平静地说道,“就像你所说,你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拿这种事骗我。况且,你身上那些我所不能理解的种种神异之处,想来也是跟后世有关?”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现在,我把我所知道的历史,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你还想继续听吗?”她微笑着说道。
无情那只受伤的手紧紧抓着她一只手,眼里亮起炽热的光,道,“告诉我,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