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神侯府,再过个桥走不远就是闹市区,她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听到说书人敞亮的嗓门,周围的听众不时拍手叫好。
好久没什么娱乐活动了,她忍不住一阵心痒,脚下往那处走去。
茶楼里挤满了人,她不可能和一堆男人挤作一团,便站在桥上远远地大概听了一阵子。
晚秋即将入冬的时节,阳光一点都不刺眼,在一众衣着朴素灰调为主的百姓之中,一身绯红襦裙站在桥上看风景的谭笑,仿佛像是画中人。
湍湍汴水自桥下流过,水面上不时有船只游过,有运送货物的货船,有载人的客船,也有许多装饰华丽一看就是某种特殊职业的花船。
她面前不远处就停着这样一只花船。
谭笑感兴趣地细细打量着船上的装饰物,隐约还能听到船舱里传出来的丝竹声,这时,一个头戴文士帽身着襕衫的男人突然从客舱里钻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桥上立着的她。
他瞬间睁圆了眼,嘴唇微张,修得极漂亮的小胡子也跟着翘了翘,脸上满是见到猎物的欣喜。
对上他的视线,谭笑莫名一阵厌烦,她不是没见过这种眼神盯着她的人,但没有一个给她这么强烈的感觉,这么让人想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扔在地上踩爆了再塞他嘴里吃下去的感觉。
她冷漠地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别处,过了会再看时,发现那人还盯着她,发现她看过来,还冲她暧昧地笑了笑。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平静的收回目光,转身就准备往回走。
出门遇到这种倒胃口的人,肯定是她上辈子没做什么好事的报应。
不过,她心里也有点疑惑,只是一个轻浮的笑,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就是那种,一看到这个人就讨厌,那种想杀了再把骨灰扬了去喂鱼的讨厌,甚至都觉得他在汴河里坐船都污染了这一条河。
没理由啊,不过一个陌生人,以前见到这种人她都没这么想过。
总不会是因为杀了傅宗书以后,她变得越来越暴力倾向,一有不如意的地方就要喊打喊杀吧。
她心事重重地往前走着,没走多远,突然发现前面站了一人,不正是方才花船上那个嬉皮笑脸的小胡子,他身旁簇拥着好些侍从,个个身姿矫健,还有带刀的,看上去也不是普通人。
“这位娘子,请留步。”
不等她说话,来人率先开口,谭笑粗略看了他一眼,平心而论,这人长得不算猥琐,五官周正,气度雍容,一看就是有钱人。
但她就是很讨厌。
“这位官人有何要事?”她不冷不热地问道。
来人的脸上又浮上她特别讨厌的暧昧轻浮的笑,油腔滑调地说道,“适才观娘子一人在桥上赏景,未免太寂寞,在下心中不忍,特来邀娘子一同上船游玩,娘子若是肯赏脸,这一盒珍珠便送予娘子。”
身后的侍从适时上前两步,奉上手中的盒子,盖子一打开,塞得满满的珍珠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莹润迷人的光,差点闪瞎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