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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1 / 2)

("我用三纲五常逼疯古人");

张家住城南。

张氏的父亲虽是天官,

问题官位不高,是没资格住到城西去的。

因此,

一家人也是早早动身,坐上国公府专用的车马去了城南。

张家并不大,比起国公府,张家小得有些可怜。

两进的院子,进门绕过影壁墙后,便是正厅。

张氏是庶女,但因嫁了左林,在家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回一次娘家,都要提前通报,家里好准备。

左林早早就赶回来,亲自送他们过来。贵门女婿登门,

张家也是做足了准备。

左玉带着弟弟妹妹,跟着张氏进了正厅,给张氏父母亲行过礼后,张氏的嫡母白氏便阴阳怪气地道:“没想到大姑娘也会来,

真是稀客啊。”

“让外祖母记挂了,是玉儿不孝。”

左玉福了福身,不咸不淡地将这句奚落给弹了回去,“之前大病,险些丧命,多日未来外祖家拜访,

还望外祖父、外祖母恕罪。”

张氏的父亲张昊卿笑了起来,

“不碍事,不碍事的,生病了总不能强求,

不然不显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太不讲道理了么?”

张昊卿讲话听着风趣,但其实细细琢磨,也是刺啦了左玉一下。

左玉脸上带着笑,心道,刷经验的机会来了。

她一脸崇拜地道:“外祖宽厚,不与小辈计较,要孙女看,外祖才当得起‘温润君子’的美称,不像那首辅……”

张昊卿摸着胡须的手一抖,看向左玉,下意识就要阻止她继续往下说时,却听那小人儿继续道:“看着方正廉明,实际上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真真是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

张家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虽然左玉说的是首辅,但总觉是在嘲讽他们。而且,首辅的坏话是能说的?他们左家不怕,他们张家怕啊!

天下文官哪一个不要看首辅的脸色行事?他一个微末小官,哪怕贵为镇国公的岳父,可首辅门生多,随便弄点手段,还不得叫他生不如死?

这妮子,果然像张嬷嬷说的那般,大病一场后心眼多了,坏得很。

张嬷嬷被左家赶走,张家自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收留。但是为了搞清楚这里面的事,暗地里给些安家费总是会有的。

这一了解,便气炸了。

这小妮子不是一般狠啊?张昊卿官不大,却是个老油子,对于人心的弯弯绕绕掌握极为精准,一下子就明白了左玉这是在借刀杀人。

明白过来后,愤怒的同时也不免惊叹。

十三岁,便有这等城府与手段,这个左家大女果是不可小觑。只要有她在,除非她弟弟夭折,不然他们家的孩子绝无承爵的可能。

为了以后的利益着想,张家人早就同仇敌忾了,正琢磨着要怎么对付左玉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更让他们没想的是,本想给左玉一点颜色瞧瞧的他们,竟直接就被左玉给了。这话,谁敢接?

而左玉似不想放过他们一般,继续道:“外祖父不光学识渊博,也比首辅会教孩子。母亲虽是继母,可却不像别家的继母那般恶毒,对我极好。对了,外祖父,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这就是了!

张昊卿被左玉三言两语内涵的心火蹭蹭直冒,未能细想她言语中的用意,便是下意识地应道:“什么问题?”

“说到首辅我就想起他那儿子了。”

左玉一脸困惑地道:“我听下人说,他在街上说‘民可使由之’的断法不对,是被前朝大儒许吾琰曲解了。理由是,圣人一生强调仁爱,怎可能对百姓实行王霸之权?祖父,虽说毕舒有些荒谬,可孙女我琢磨着,他这样想好像也不错。”

她伸出手,作揖到底,“孙女已糊涂了,所以想请外祖给我解惑,求外祖帮帮孙女吧。”

张昊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

左林站在一旁,十分欣慰。

尽管张氏对玉儿不好,可玉儿也完全不计较,依然视她如母;到了张昊卿这里,也依然将其当成真正的外祖父,诚心求教,完全不掩盖自己的“无知”,当真是一个实诚孩子啊!

左林欣慰,张昊卿却是要爆炸!

那个该死的毕舒被革除了功名后就一直不安份,之前弄出了一堆歪理邪说,气得首辅都亲自动手打人了,可他却依然不收敛。

自“民可使由之”后,他又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中的隐应是櫽栝的櫽,在这里是矫正的意思。

非治学大家就敢这般重新释义圣人的文字,哪怕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谁又敢认同这话?许明知都未对这些话表态,何况他们?左玉这般问他,简直杀人还要诛心啊!

他若说前朝大儒没错,来日若证明他错了,他必成笑话;他若说毕舒有道理,消息往外一传,自己便与狂生无异。

未入官场的狂生可有拥趸,而入了官场还行狂生之事的人,只会泯灭于众人!

好狠!

张昊卿愣在那里,饶是官场老油子,看惯风云的人这会儿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左玉没有说话,只仰头看着张昊卿,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期待”。

张昊卿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只好道:“老夫智慧有限,圣人学问的皮毛都未学精,也不敢指点你,以免误人子弟。你既师从明知先生,回头请教他好了。”

以退为进,虽有些堕了气势,但这回答也算圆满。

这老头还真有几分急智。

左玉暗暗想着,脸上却不显,只露出失望的表情,“啊,原来外祖也不知道吗?我本以为能考上进士的都是将圣人学问吃透了的。”

顿了顿又感叹了起来,“连祖父这样的两榜进士都只略通皮毛,圣人的学问果是博大精深啊!”

张昊卿忍不住捂上了心口,只觉那里闷得厉害,隐隐都疼了。

他说的是谦虚之言,而左玉直接将他说成了草包,这妮子吃什么长大的?一张嘴也忒毒了!

第一场交锋,张家人完败,这下也不敢轻易给左玉脸色看了。

被骂了都挑不出错来,再去招惹她,不是活活受罪吗?

他们难受,可左家人却不难受。

张氏的三个孩子看着左玉眼里都冒小星星,把外祖父都问住了,大姐果然是大姐!

张昊卿看着这三个嫡亲外孙、外孙女与左玉这般亲近,心更堵了。

这人不光嘴毒,还善用手段,几个孩子居然跟她这般亲近,这以后还怎么跟左挚争国公的位置?

张氏已经麻木了,她看着父亲那样,甚至有点想笑。

这个威严甚重的父亲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而她那嫡母更是被气的脸色铁青。

左玉那句“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杀伤力太强了。嫡母生性要强,哪里能受得这般挤兑?可左林还在这儿,她偏偏又不敢发作。

想到未出嫁前在嫡母跟前的艰难生活,吃饭时,张氏只觉胃口好得很,便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炒鸡蛋都觉好吃,看左玉甚至都顺眼起来了。

左林吃完饭便又开溜了。左玉在这儿,他可不敢住下来。他是出来躲清净的,可不是来继续早起的。

左玉也不揭穿自己的老爹,资本家搞996还给一天休息呢,她总不能比资本家还坏。

吃完饭,左玉被安排到了客房里,而张氏的三个儿女则跟着她住到了她以前的闺房。这安排也算是打脸了,但左玉也不在意。

客房更好,没什么人管着,正好轻松下。

第二天,凌晨2点50的时候,准时醒来,直接躲进空间继续睡了几个小时后,她出来,点了灯,准备洗漱。

张家的仆人被惊动,当听到月夕说她家姑娘天天这么早起请安的时候,张家仆人都傻眼了。

不敢怠慢,立刻跑到张昊卿那儿去禀报。

张昊卿也是傻眼了,寅时中就来请安?左家的规矩竟这般重?

他连忙拉着嫡妻起身。昨日被左玉小小刺啦了下,今日怎么着也不能再丢了礼数。不然就那张嘴,还不知该吐出什么词来呢。

梳洗过后,安坐于位,等左玉行过礼后,便问道:“你在家也是这般吗?日日都这早请安?”

“回外祖父的话,是的。”

左玉道:“我每日寅时初起床,洗漱后便去给生母上香,诵一部地藏经,母亲也一直陪着我。”

张昊卿愣住了,“你母亲也陪着你这般早起?”

话音才落,张氏的声音便传来了,“女儿给父亲母亲请早安!”

张氏见屋里亮着灯,心里松了口气。就知道左玉到了这儿也不会改习惯,幸好她也起来了,不然没准要被父母以为不孝,以后还得给她吃瓜落。

张昊卿与白氏傻眼了。

这大的,小的天天都起这么早?这是疯了吧?

问了左玉,明白原由后,他脸都红了。

的确,鸡鸣为晨,古礼是这样的,自己身为两榜进士,竟还不如一个孩子……

但稍稍一琢磨,便又惊出一身冷汗来。

这恐怕……

他目光落在左玉身上,见她眼神清澈,神情淡定的样子,不知怎的,竟觉头皮有些发麻。

不会吧,不会吧?

她才几岁,怎可能有这等心智?这手段,莫说是个孩子了,便是个大人也很难想到。这到底是人是鬼?怎可能有这般见识与手段?

张昊卿心绪莫名,这一刻,竟觉左玉有些可怕了起来。

他垂下眼,说了几句赞同的表扬话后,便挥挥手,让左玉等人离去。

如果左家的大姑娘当真是有意的,那他或许该琢磨琢磨,还要不要将自己那外孙扶上位去。

十三岁就有此等智谋,再给她时间成长,不知会成什么样。和这样的人作对,是很可怕的。

左玉不知张昊卿已逐渐迪化,她只觉这老头挺可爱的。就这么早起拜一拜,居然给她刷出了跆拳道的动作图来。

收了陆岺的镜子,她自然要履行诺言。哪里晓得,她虽学过彩铅画,可真要将每一个动作画下来,好像也挺难的。

现在在这老头身上刷出了动作图,那就省事了。花上几天时间,画完后让人给陆岺送去,以后这精神小伙就不会来烦自己了。

除去这个外,系统还奖励了复合维生素、乳清蛋白啥的。她现在也坚持天天锻炼,这东西倒也用得上。毕竟,在这古代,一个感冒都会要命,有一个强健的身体真得太重要啦!

美滋滋的检查完战利品后,她便安心在张家住下。如此过了三天后,张昊卿开始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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