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回:“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我下次放给你听。”
这时还没有放学,走廊很空旷,很寂静,而有个女生,先是背着书包走着,随后又加快脚步,最后跑了起来,系着的马尾渐渐松了,发绳不知何时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随后,铃声响起,像在为一场残酷审判做预告。
陈时跑到操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恢复了往常寂静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在之前的黑暗中,藏匿着多少剑拔弩张的打斗。
操场很大,又没有灯,陈时走了很久,也没有看见周封故的任何踪迹。她突然觉得好无力,在命运的发展下,自己并不能做什么改变。
夜里风很大,陈时走着走着,想起那个高考的夏天,听闻周封故死讯后手脚冰凉的感觉,她失去了方向,这操场上空空如也,哪也不是她的目的地。
忽然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在对陈时说话:“走路看路。”
陈时从迷茫无措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面前有块大石头,她差点撞了上去。她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见到了站在那里的周封故,一个完整的,似乎并无大碍的周封故。
陈时走过去,声音异常冷静,好像一点温度都没有,“伤得严重吗。”
周封故却只问:“你来这干什么。”
陈时在周封故面前站了一会,便不作声转身走了,她步子很快,如同逃离的姿势,又像在置气。周封故在后面跟着,快到操场出口的时候周封故才终于走到陈时前面挡住她,“怎么又不说话就走了?”
陈时还是不说话。
太暗了,除了微弱月光什么都没有,本来不应该被发现的。
周封故抬起手指擦过陈时的眼睛,手指沾了湿热。他声音很低,又莫名夹了些柔软,他说:“哭什么啊。”
陈时用了力推了周封故一把,除了和人打斗,还没有人这样试图用尽全力推他。可女孩的力气和少年比起来实在太小,周封故站在原地没怎么动,她自己倒是向后倒了几步,周封故伸手去够,陈时却打掉他的手。
陈时的脸颊湿透了,她深吸了口气,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你为什么还要惹事啊。”
明明以前成绩优异,明明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陈时可以帮他摆脱意外死亡的结果,可陈时不能每一次都做得到帮他。
“我不要认识你了。”陈时这样带着逃避消极意味地说着。
陈时只觉得好累,从高中回到初中,一次又一次被周封故试探,勉强挽救了处分,也解开了一点点沈繁珂对他的误解,陈时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然而今天她从教学楼跑到操场花了这么多力气,却只能看见周封故受伤,怕他出事,怕他又死掉。
如果不认识周封故,她就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放弃了自我,又极度不听劝,也不会为这个人花那么多不必要的精力。
明明陈时只是想帮他一把而已。
陈时哭得越来越不安静,她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有了抽噎的动作,快要缓不上气,她抬手毫无章法地用手背擦着泪,却怎么也擦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