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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1 / 4)

正月刚过,盛京城里的科举考试也轰轰烈烈地结束了。各家举子登了红榜的喜帖要洒出一条街去,人人都在谈论那位美名在外的新科状元郎。

花娘跟着花老爹往宫里送花,一路上遇着十个人至少有八个人都在聊那状元郎,连花房里最稳重的掌事宫女都不能免俗。听那意思,好像人人都不明说,却又人人都恨不得能投胎成当朝公主,好让一道圣旨就将自己指给了那状元郎成亲去。

不过,这些都与花娘无关。她这人虽长得不错,性子却冷淡,尤其对儿女情长这种俗事不感兴趣,每日除了侍弄家里的花花草草,就是替花老爹在宫里的花房当个差,赚点散碎银子补贴家用。当然了,他们是宫外的小人物,每日能在宫里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她当差的时候需得踩着点进出宫门,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被滞留盘问。

那一日便是这样不巧的一天。

拿了花房钥匙的宫女来晚了一刻钟,花娘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内宫门落钥之前赶出去,遭了守门侍卫好一通盘问责难。按理说她也是隔几日便要打这条宫道进进出出的熟人了,奈何人家是官,她只是民,人家虽然是小官,她却只是个屁民,算来算去只得忍气吞声。她正寻思自己是不是该给那侍卫小哥塞一点银子再告求几声,状元郎便是在那时路过的。

接下来的故事有点意外,却也说得过去。寒门出身且正义感爆棚的状元郎不仅帮了花娘顺利出宫,更对她一见钟情,没几日就禀明圣上,求了一道圣旨要将花房里的花娘娶回家去。

新科状元要明媒正娶,花娘一家一夜之间跟着鸡犬升天。花老爹乐得胡子都要飞上天去,不仅立时辞了花房的活计,还打算大小也去捐一个官当当,总不能太辱没了状元郎御赐的府邸门楣。

全家都在激动,只有花娘还是老样子,冷冷淡淡地谈不上多热情,瞧不出有多高兴,但也终归没拒绝这门亲事。她看得出那状元郎是个好人,所以,虽然对成亲这事没什么感觉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万事俱备,成婚的前三天却冷不丁出了个意外。

花家夜半遭人叩门,是个乌发青衫的年轻道士来找茬。道士砸了门也不说别的,只张口闭口唤花娘作“小仙儿”,说她是自己遗落在外的妻子,无论如何得带她走。然后……就被花老爹打出去了。

花娘原本只以为是眼红的邻居故意要来闹事,却见那道士挨了打也不肯走,痴痴傻傻地咬着牙任由花老爹动手,眼睛却是直勾勾一直在盯着自己瞧,恨不能把她拆吞入腹似的。花娘有些不敢和那眼神对视,那眼神带着钩子,一下一下揪着她的心跳,让她心慌。

她翻来覆去地回想,觉得那道士或许也不全是瞎说。自己长到二十岁,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真的从未对任何男子起过一点欢愉心、相思意,如果没有那状元郎求亲,自己最后说不准还真的会去什么庙里、观里当个远离凡尘的姑子。

这些心思并没能在花娘的脑子里盘桓太久,因为,那道士被赶走的当天夜里花家就出了件大事——花老爹突然发癫,很快就抽抽得口眼歪斜、不省人事了。城里能瞧病的大夫都来看过了,上赶着巴结状元郎的亲友们也送了不少药材和偏方过来,偏偏药石无医。眼看喜事没来就要先办丧事,花娘整一整衣衫,提了一篮子跌打药膏上山去了。她记得那道士说过,若要找他,便往东山上的清凉观去。

她一大早出门,等寻见东山、爬上山顶时已是夜里。夜里山路不好走,露重地滑,花娘却走得顺当,一路顺着道观悬挂在道路两侧的引路灯笼很快就到了清凉观门前。

清凉观地方不小,人却没见着几个,亏得那隐隐绰绰的灯笼指引,花娘没费多少时间就直接找到了那道士所在的静室。看见那檐下悬着的门牌上写着“观主:允安”时,才晓得原来那闹事的道士是叫允安,还是这道观的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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