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国公勒紧缰绳,惊呼道。
一路上,程国公的马若慢了下来,李杨就用力一鞭,直到回到程府才停下来,程国公哪里受过这等罪,回到程府时,屁股都在马背上巅的四分五裂了。
程府的马车也被远远甩在身后。
程国公不由得又厌恶了程杰这个蠢货一些,都是那个没有的东西,惹是生非,害自己受了这等苦楚。
李杨面色冷峻的坐在程府上座,等着程府的小厮去程杰院里找人,元嘉看见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扭来扭去的程国公一阵心烦。
元嘉宠溺程杰,并不知道程杰一夜未归。
李杨来府中找程杰要人,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了,甚至不禁在心底鄙夷道:要人,要什么人,难道还来和他儿子抢后院里养的那群姬妾?
简直不成体统!
元嘉一脸矜持,坐在下首,等着程杰过来。
却不想,去程杰院里请人的小厮回来禀告,程杰一夜未归。
同时,门外也站着一名羽林卫,谢玄看见就立马出去了。
李杨用力捏住手中茶盏,手上青筋暴起,冷冷看着地上跪着小厮,道:“姑姑,程杰在不在家,您都不知道吗?”
元嘉知道程杰向来荒唐,时常夜不归宿,赔笑道:“杰儿近来新交了些朋友,经常在外面忙生意到深夜,许是晚了。怕扰到我休息了,故而昨夜才没有回府。”
李杨眸色越发冰冷,怒火中烧,若不是他还要仰仗程氏,他现在恨不得将整个程国公府翻过来找人,找不到就将国公府直接一把火烧了。
他憎恨起自己的瞻前顾后,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胸中怒火越发膨胀,手中的茶杯被他蹦的一下就捏碎了。就在他要发作时,刚刚离开大厅的谢玄回来了。
他俯身在李杨耳边,轻声耳语道:“羽林卫在城外十里坡发现了程杰。”
羽林卫专门训练过一种办案用的猎犬,他们凭借别院里狗圈里残留的血醒味,一直追寻到了十里坡。
李杨到时,立马就有羽林卫给他撑伞,他做了个摆手的姿势,示意不用。
程杰依旧被倒挂在百年榕树上,雨水混着鲜血淌了一地,蜿蜒在沟壑之中,汇聚成一股娟娟细流。
程杰死状可怖,他身上有无数的伤口,眼睛被挖了,耳朵、舌头也让人割了,下|体血淋淋的。
地上胡乱散着他身上被割下的肉,就是地上这一路的肉,引来了在十里坡附近搜寻的猎犬。
李杨厌恶的看了一眼比受了凌迟之刑还惨的程杰尸身,巡视了四周一圈后,道:“何人做的?”
“看伤口,此人手法和齐国的黑鹰的十赦刀法酷似。”谢玄在大理寺见过形形色色的杀人手法,如此的切口,仅仅在齐国刑案的宗卷上见过。
“周围可有时南的踪迹?”
谢玄摇头,“没有。”
“继续找。”李杨沉声道。
“陛下,此事,通报林国公吗?”
“嗯。”
李杨冷漠的回应,程国公看似无能,实则心眼颇多,他急匆匆从程府出来,他不信程国公没有派人尾随。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时南,凶手的手法凶残毒辣,不像是只为了救人,倒像是程杰的仇家虐杀泄愤,那找凶手的事就交给大理寺即可。
“谢玄,你命人绕燕京城方圆三十里展开搜寻,给朕准备笔墨,和若干画师。”
冷风骤然凌冽起来,李杨站在十里坡烟雨朦脓中,眸色森寒的遥望着远近相接的苍翠山脉,手心的灼热的液体混着雨水一并顺流而下。
程国公和元嘉听闻噩耗后,自家中仓皇而来,李杨早已离去。
看着躺在地上,人不像人鬼不像的程杰嚎啕大哭,元嘉几次哭的断了气,嘴里一直嚎叫着,“儿啊,儿啊。你怎么,怎么这幅模样了?”
又淌着一地的泥水爬到程国公身边,满手是血,恶狠狠的抓住程国公的衣襟,犹如厉鬼般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偏要去鄞州接那个贱人生得小畜生。”
“你现在满意了?你接回来的小畜生克死了我的儿啊!”
“程博延,我不会放过那个贱货和小畜生的,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李杨去十里坡的路上,柳如烟和程彬白的马车就到了程府后门,程国公早早安排了人等在那里接应。
柳如烟刚刚踏入程国公为其精心准备的潇湘院时,便被在正堂坐着元嘉提前知晓了。
元嘉怒气冲冲的带着人闯入潇湘院,将柳如烟母子羁押起来,李杨派去的羽林卫正好到了。
此时的元嘉,认定是柳如烟母子克死自己的儿子,见儿子死状可怖,宛如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似的,揪着程国公撕扯。
程国公虽是不喜程杰,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死于非命,程国公也瞬间失了神,双目木讷,犹如被拔了利齿的猛虎,无声呜咽。
程府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跪在雨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成了主子的出气筒。
十里坡的天,出奇的静,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和元嘉声嘶力竭的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