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打烊。”
“那我等你吧。”裴驰朝他笑了笑，“行吗？”
裴驰的脸在酒吧炫彩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清冷，带这股子落寞。
顾昭低声道：“行。”
裴驰坐在酒吧一隅，安安静静的，顾昭时不时会往这边看一眼，过了十二点时，裴驰歪靠在那里睡着了。
顾昭拿了自己的外套过来给他盖在身上，听到睡着的人在那嘀咕：“我特么好惨啊。”
顾昭站在旁边看了他好一会儿。
凌晨两点，裴驰歪靠在副驾驶坐上连打三个哈欠：“打工人的生活真特么太难了。”
这个时间的路上基本没什么车，顾昭的车一路畅通无阻。
裴驰落了半个窗，午夜的风依旧带这股子热浪，睡到一半被喊醒的困倦劳累以及夏日里的闷热让人越发烦躁。
裴驰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但没点。
顾昭视线偶尔会往裴驰的方向瞥一眼，说实话，今天的裴驰太让人惊讶了。
以前那个张牙舞爪的大少爷敛了周身锋芒后，让他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憋屈，他还是更习惯以前那个裴驰。
“我以为今天会打起来。”良久，顾昭先开了口，今天这事儿，换成他会直接掀桌子走人。
“打？”裴驰哼笑一声，往下滑了滑身体让自己窝的更舒服一些，“打起来你工作还要不要？”
“到时候咱俩穷逼相顾无言泪两行吗？”他现在连两块钱的公交都坐不起了，还要个屁的脸。
顾昭看他一眼，裴驰的脸隐在夜色中，眉头紧蹙，显然心情并不好
沉默地开了几分钟后，顾昭突然道：“今天晚上开的那两瓶酒一共八万，我能拿八千块的提成，分你一半怎么样？”
车内静寂了几秒后，裴驰突然整个人坐直了身体，看着顾昭：“提成八千？酒水提成这么高？”
顾昭点点头：“酒吧利润本来就高，今天的拉菲放在外面卖可能也就几千块。”
裴驰皱眉：“利润这么高，你为什么还这么穷？卖几瓶酒不就发家致富了吗？”
顾昭瞥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一眼，“啧”道：“你以为卖一瓶酒这么容易呢？一瓶啤酒的提成才几毛钱，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卖几瓶贵的酒，像这种几千块几万块的，都是要碰上冤大头才能卖出去。”
裴驰沉浸在这巨额利润中难以消化，好半天才幽幽道：“那我以前就是那个冤大头呗？”
顾昭笑了起来。
其实酒吧与酒吧不一样，有些高档会所消费高是正常的，但普通酒吧面对的还是普通人群，一晚消费也就几十块到几百块，小夜曲开业以来，这两瓶红酒是最贵的一单，也很可能是以后几年内最贵的一单，这还真是多亏了裴驰了。
后面的一路上裴驰都很安静，顾昭以为他还在郁闷也就没再说话。
直到进了家门后，裴驰突然精神了起来，甩了鞋就跳到沙发上去拿手机打电话。
顾昭给他把鞋摆正的空档，就听他那边已经打通电话。
“诶，陈少啊，明儿还来酒吧吗？我honey给你准备了几瓶82年的拉菲……”
“没空？怎么没空，你除了天天喝酒泡妞还有别的事儿？”
“来吧，多带几个人，不是还有好多人想见我嘛，我恭候大驾呢。”
顾昭：“……”
“嘿，竟然挂我电话，个傻逼。”裴驰骂了句。
“酒吧里没有82年的拉菲。”顾昭走过来说道，“82年的都成珍藏品了，没那么好买。”
裴驰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打电话：“你就给他弄一二十块钱的灌瓶子里就行，他知道个屁啊。”
说着电话再次接通：“咱俩还哥们呢，你怎么能挂我电话呢。”
顾昭洗了个澡出来时，裴驰还在不停地打电话，嘴里还嘀咕着：“我不好过，都特么别好过了，之前不还电话轰炸我嘛，这会儿倒是不敢接了。”
“你们不能总是缺狗粮的时候才来找我吧。”
顾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然后靠在墙上笑个不停。
“笑屁？”裴驰抬头，面带狰狞。
顾昭面无表情：“没笑。”
裴驰哼了一声：“估计没戏了，都没人理我。”
顾昭已经困得不行了，而裴驰因为在酒吧里睡了一觉，此时正兴奋着，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顾昭打了个哈欠：“你回卧室折腾吧，我得睡了。”
裴驰看了看沙发，迟疑道：“要不我睡沙发吧。”
顾昭看他一眼，点头:“行，那我先睡了。”顾昭说完还真就转身进了卧室。
裴驰：“……”他就只是客气一下而已，这怎么还当真了？
裴驰拿着睡衣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就看到顾昭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裴驰愣了愣，去卧室拿了一床薄被盖在了顾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