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避开那个人。
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诺德想。没有必要强迫自己面对不想见面的对象，也没有意义。
如果是“工作日白天”这个时间不对的话，就换到晚上吧。不算什么难事。
他数着时差，在东九区的凌晨四点再次来到那个坐标。总不会有人凌晨四点还……
……在这种连个椅子都没有的地方等他吧。
诺德进退两难地站在原地，看向房间一角的人。
当然，是五条悟。对方是个无论从什么意义上都很特别的人，即使他们只见过一次，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同样也不会认错。
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一个豆沙发，现在正半趴着睡在上边。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的人，因而即使是大号的沙发也显得有些局促了，所以也不得不显得有些委屈地蜷着身子，低头枕在手臂上。
“唔、”五条悟模糊地发出点声音。
……他现在应该离开吗？诺德僵在原地。
好像还有些犯困，散下的白色碎发在抬起头时略微遮挡了视线，五条悟茫然地看向他，“啊，你还真的会想着趁我不在的时候过来。”白发的青年埋怨地说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跑得这么快？”
……完全无法理解，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要我做什么，五条先生？”诺德也的确那样问了。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五条悟站起来，向他走过来。
……、
本能一样地，他退了一步。
“你干嘛后退？”五条悟不满意地挑眉。
“……不为什么。”
“算不上回答呢。”
他是有必要回答那个问题的吗？诺德不太确定地想着。
“……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五条先生。”诺德于是说。
他不太擅长应对这个人。
“啊，也对，”五条悟竟然赞同地点点头，有些让人意外，“我呢，我想和你复合。”
“……”话语的内容更让人意外。
“分手之后重新在一起，这种是叫复合吗？”五条悟自顾自地说着，“还是只有离婚才叫复合？我没想过这个呢。”
他并不常面对这种情况。
“……我拒绝。”诺德抿着唇说。
“为什么？”五条悟十分理所当然地问。
……为什么？
听上去像是觉得自己理应会被接受，就像拒绝了的他才是不可理喻的一方，那让诺德稍微有些错乱。
不对，交往才需要理由吧？
“为什么不愿意？”五条悟追问着，再次摘下墨镜，“虽然你说你不记得了，但就算这样，你也没道理会变得不喜欢我吧？”
毫无遮拦地、直白地注视着他——用那双摄人心魄的漂亮眼睛。
……他有点明白了。
那是有意义的，摘下墨镜注视他这件事。
佐证就是他的确会不由自主地被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吸引——因为，真的非常特别。
五条悟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诺德在心里叹息。
“忘了我也没关系嘛，我完全不介意。但是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你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五条悟一边说着，视线一边因为思绪而不安分地闪动，蓝眼睛很明亮，“或者你只是装作你不记得我了……你还在生气？”
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呢。
“这不是……你介意与否的问题，五条先生。”他只能轻轻地，缓慢地那么说。
“我不喜欢你那么叫我呢。”五条悟不高兴地说。
“……”
他真的想要叹气了。
“我并没有骗你。我承认，你是一位……很出众的人，”那只是客观陈述，而不是任何形式的赞美，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有别的意思，诺德尽量委婉地说，“我只是不会和前男友扯上关系，仅此而已……只是我，个人的原因。”
五条悟皱眉，好像他说了什么令人费解的话。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继续魔法阵的维护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供你使用的东西吧？”诺德尽量公事公办地说，“请不要再打扰我了。”
五条悟一时没说话，诺德看向另一个房间里的魔法阵。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能结束一个简单的理性魔力补充立刻离开……但使用得很频繁，的确需要维护了。
“我还是觉得——”五条悟说着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