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弟子下山,只需出示师长给的玉符,在登记簿上写下出行目的即可。
衔玉不行,都知道他爱捣乱又爱偷东西,看守山门的弟子只认四大宗主和长老掌门玉符,只有这些人的玉符是他轻易偷不到的。
不巧,他今天还真就偷到了。
在鹤园时,他偷鹤不算,还掀飞了一窝鹤蛋,趁宗主方勉手忙脚乱接蛋时,顺走了他腰间的通行玉符。
此时衔玉躲在草丛里,见山门处与往常无异,猜测老头应该还没有发现玉符丢失。
领着阮芽过去,看守山门的弟子接过玉符,仔仔细细辨认,确认无误后仍不可置信,“这……这确实是方宗主的玉符,可是,你是怎么拿到的?还有这位黑黑的仙子……”
“什么黑黑的仙子!”衔玉扬手作势要打,吓唬他,实则一把抢过玉符,“你知道她是谁吗就在这胡说八道。”
趁着他们注意力在阮芽身上,他肩膀挤开守门的弟子,将玉符按在大门一侧的凹槽里,结界打开,牵着她大摇大摆出了山门。
看守的弟子正挠头不解,门内两名万兽宗弟子御剑而来,指着衔玉大喊,“快把他抓回来!他抓了鹤园的鹤,还偷了玉符!”
阮芽回头望去,着急地抱住他胳膊,衔玉右手用力往里一带,把她捞进怀里,化作莹白流光瞬间消失不见。
疾行一刻钟,落地时已经彻底离开九华山地界,来到三十里外的万和城。
阮芽两手还紧搂着他的腰,死死闭着眼睛。
衔玉咳嗽两声,绷着脸,把她扒拉下来,整理被她弄乱的外袍,“到了,走吧。”
阮芽笑眯眯的,自然来牵他的手,城里人多,衔玉担心她走丢,没有拒绝。
万和是大城,入夜后更加热闹,主街两侧全是买小玩意和零食的摊贩,阮芽没见过世面,瞧着什么都新鲜,拉着衔玉这个也要看,那个也要看。
衔玉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偷。”
“啊?”阮芽迷茫地看向她,随即反应过来,拍拍自己腰上的芥子袋,“不偷,咱有钱,咱可以买。”
衔玉歪头,“能偷,花那冤枉钱干啥。”他保证偷得毫无痕迹,叫这些凡人们一个也发现不了。
被发现也没关系,到时就说是九华山的弟子,也能趁机给九华山抹黑,一举两得。
阮芽摇头,看中了一只木簪,想到娘亲把簪子给了她,自己没有戴的,摸出一颗金元宝就要给出去,“我想要这个。”
那小贩两眼放光,伸出手正要接,被衔玉截胡,“你傻吧,一根破木头哪值这么多钱。”
原来这傻妞是个不识数的,衔玉只好带着她去钱庄换些碎银和铜板。金锭下有九华山的开明兽印,钱庄的伙计倒也没啰嗦,如数给他们换了。
再回到街上的时候,衔玉盯得更紧,生怕她多花一分冤枉钱。继而想到她扔在鹤园和青云宗的两枚金锭,更觉心痛,“你得识数啊,那些东西哪值那么多钱,你这样花,几个银库也不够你败的。”
阮芽捻了一颗果脯举高喂他,“我不喜欢算术,平时都是娘亲算的。”
在石头村鲜少有花钱的地方,吃的都是自己种的养的,一个月只去镇里赶一次集,她也从来没操心过钱的事,什么东西什么价不是很清楚。
衔玉张嘴接了,“我又不可能一直跟你在一块。”
不过他很快想到一个办法,“这样,你买东西的时候,先问价,然后说怎么这么贵啊,如果是买菜呢你就说这个菜不新鲜,如果是买吃的,你就说它不干净,反正就往不好了说,使劲往下压价,然后再按数把钱给出去。”
阮芽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学得认真。衔玉心疼钱,看她一脸呆样,还是不放心,要亲自示范给她看。
两个人顺着长街一路往前走,阮芽又看中一个兔子灯,想要。
衔玉牵着她过去,按照刚才教的示范,少花了五个铜板,拿下兔子灯。
等离开那个买灯的小摊后,衔玉问她,“学会了没。”
阮芽用力点头,“学会了!”
衔玉指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现在你要自己去,我就在这看着,你自己去买。”
阮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停在那小贩面前,呆愣愣回头朝他看,衔玉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见她点头,神识将她笼罩,听见她问:“你这个怎么卖。”
小贩伸出个巴掌,“五个铜板一串。”
她伸出小手指虚虚点两下,“你这个不好,不够大,也不红。”
小贩说:“那你别吃,上别家买去。”
阮芽:“???”
衔玉:“……”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阮芽求救看向他,衔玉一时哭笑不得,招手把她叫回来。
阮芽可委屈,“他不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