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急急忙忙又要走,“我去膳堂,我去膳堂给你买。”
柳催雪冷笑,“天都黑了,膳堂早就关门了。”
她停下脚步,折返,掏出白天吃剩的山楂干,“那你吃这个?”
柳催雪:“不吃。”
阮芽挺直背,“那你就是不饿。”
他慢慢朝她转过身,半明半暗的天光中,一双眼藏在浓睫后,看不清情绪,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退——钱——”
阮芽急得直打转,“我给你做!我想想办法给你做!”
柳催雪冷哼一声,一甩袍进了屋,“限你一个时辰。”
阮芽没有正儿八经煮过饭,但平时也没少跟娘亲屁股后面打下手,她看也看会了些,随便煮个稀饭吧,像熬药那样,应该很简单。
可这院子久无人居住,她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粒米,只得一步步挪到柳催雪房门前,小心翼翼向他说明。
柳催雪躺在床上,翻了一页书,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她越是跟衔玉要好,他就偏不让,“好,那退钱。”
进了荷包的钱,怎么可能再还回去,阮芽急得直跺脚,“明天,明天我去买,买多多的。”
柳催雪放下书,“我如今凡人之躯,一日不进米水,明早你给我收尸吗?”
她蹲在他床边,大眼映着昏黄烛火,亮若星辰,傻乎乎问道:“收尸有钱吗?”
柳催雪垂眼,盯着她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现实不由与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重合。
像,真是像极了,连犯傻的呆样都分毫不差。
他难得没有生气,只是笑着问她,“我若死了,谁给你钱?看你今天表现好,还想给你涨工钱来着,既然如此……”
阮芽扑上来,握住他的手,“求求你,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我现在马上就去给你找吃的。”
柳催雪到底还是没为难她,让她大晚上出去挖野菜、摘野果,只是提醒她,“衔玉生来便是妖,靠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就算一辈子不吃东西也没关系。而我如今凡人之躯,三天不吃就要饿死。我还是你的雇主,我与衔玉,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这个阮芽是知道的,娘亲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摸摸肚子,下午跟衔玉吃了一顿,晚上没吃,现在都有点饿了。
柳催雪见她表情松动,再接再厉,“我如今病魔缠身,不能习剑,不能练功,整日困在屋内,实在无趣。即明日起,你照顾我日常起居,陪我写字下棋,顺便好好研究研究菜谱……”
阮芽一听见写字就头晕,正要拒绝,谁料他又补充,“给你涨到二十两一天,之前给的只算定金……”
柳催雪这次留了个心眼,担心她拿到钱就跑了,没急着给,答应她等他伤愈后再一起结算,阮芽想起那五百金锭,知道他不是没钱的人,也答应了。
她琢磨着,衔玉反正被关在里面出不来,她正好借此机会多赚些钱,也不错。
只是这样的话,她就没时间去找衔玉聊天,抱着他的尾巴睡觉了。
次日阮芽起了个大早,拉上木偶人随她一道去青云宗搬米搬油,顺道去了虎王洞,告诉衔玉这个不幸的消息。
“衔玉,我要去赚钱了,我没办法再来陪你玩了。”她摸着他的尾巴尖忧愁道。
洞中盘腿打坐的青年幽幽睁开眼,一对金色竖瞳慢慢转为黑色,“这有什么,他不是病了吗,你们本就有婚约在身,你不如趁此机会跟他打好关系,直接嫁给他,等他死了,他的钱不都是你的钱。”
阮芽歪着脑袋思索片刻,顿时豁然开朗,“衔玉,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