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风是真的疑惑,他不是不清楚自己原本的身份,甚至对那称得上是记忆犹新,但那么多人——也有非人,都没有给过他一个肯定的判断,眼前的付丧神是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自己是人类呢?要知道他在落进这个本丸时,外形可跟人类有不小的出入。
被问到的橘粉发付丧神一顿,很快变得更加恼怒:“你是想要说自己不是人类吗?少骗人了,我可是付丧神,就算只是分灵,那也不是区区这种伪装就能欺骗得了的,你的灵魂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
“原来如此。”获得了答案的风恍然大悟,又有些惊讶,“毕竟你们才是‘神’呢。”
即便在号称八百万神明的地方,神就是神,拥有自己这种与其说神不如说是妖的“神”没有的能力很正常。
“你在嘲讽我们吗?”
问出这句话的不再是被自家兄弟捂住嘴巴的乱藤四郎,而是一边对于事态进行旁观的付丧神之一。
那是个拥有一头绿发的青年,被血红侵染的眼眸有一半被遮在刘海后,身披白色披风的他微微眯眼,面色不善。
“没有。”风否认,“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正相反,是你们想要对我做些什么。”
他指出这点,被他看着的付丧神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反而勾起嘴角:“但是你不也想从我们这里获得什么吗?”
“你们会愿意给我吗?”风一歪头。
“你觉得呢?”绿发的付丧神反问,看样子他的答案是否定了。
“你们会给我的。”
风给出自己的答案,他抬起一只手,上面流转着灵力,那是足以诱惑任何以此为生的生物的分量,然而不是所有的付丧神都会为它而屈服。
“你不会以为我们都和粟田口家的一、呃!”绿发青年的话未说完,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形力量扼住了他,叫他丝毫也动弹不得。
再看粉发少年手中的能量,已从纯净的灵力变成了浓烈的恶意,那是更胜在场任何一个付丧神,甚至叫他们加起来都无法匹敌的恶。
更加诡异的是,这些恶只集中在少年抬起的那只手上,其他的地方半点没沾,就好像这些困扰付丧神多年的东西对他而言只是一团不沾手的泥巴,随意就可揉捏调配。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风没打算伤害这些付丧神,向在场其他刃展示过自己的能力后便放松了控制,而即使他用这一举动表现出了自己不打算和他们起实质性的冲突的态度,这群付丧神也不会再用尖锐或者轻蔑的方式面对他了。
能够在几个呼吸间就驱散治愈他们身上的恶念与伤口,也能在瞬间通过他们源源不断的、产生的对对方的恶意控制住他们,这就是粉发少年所展示出的。
如果处于未被少年意识模糊时初步净化、满心绝望与恶意的时候,他们可能还会不顾一切的群起攻之,至于神智清明的现在……
另一个身着绿色狩衣,面容宽厚、眼眸却依旧血红的付丧神叹了口气,身形高大的他上前一步,站在其他刃身前,轻声问:“您想要什么?”
他的姿态不高,而在他出声后,其他的付丧神便不再有所动作了,显然他才是这群刃里领头的那个。
“先把你们没有说完的情报说完吧。”风有注意到之前烛台切光忠给他介绍这里时,可以说是有些刻意的停顿,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可以的话,找个地方我们坐着说。”
付丧神们满足了风的后一个要求,把他带去了室内的大广间,请他坐在上首。对此,有过被当成神尊敬的经历的风毫无障碍,盘腿便坐——他没有跪坐的习惯。
倒是付丧神们因个性与本能使然,一个个姿态端正地分坐到桌子的两边。
然后是前一个关于情报的需求,这个也是由穿着绿色狩衣的青年陈述的,他自称是石切丸。
石切丸的声音不快不慢,叙述的声音起伏不大,但风可以从其他刃的反应里感受到他们的愤怒。
也的确该愤怒。
在付丧神的叙述里,这个本丸原本还有一个名为审神者的职位,与刀剑付丧神相当于上下级或者指挥官与战斗员的关系,这个职位往往由具有灵力的人类来担当,这个本丸也不例外。
然而这个人是个广义上的人渣,这是悲剧的开始。他以折磨刀剑付丧神为乐,并从中体会到优越感与快/感,甚至乐于被自己的同僚知道这件事,毕竟各个本丸间无法互通,而建立其机制的时之政/府为保证审神者的安全,采用的是匿名的沟通方式,因此即使其他的审神者十分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然后,他消失了。”石切丸说,“在某一天,我们与他的联系忽然就断了,没有灵力的供应,我们便无法行动,也不能联系时之政/府,最后变成了这样。
“再然后,您就来了。”
风听完后,没有发表自己的感想,而是看了眼桌前满身黑气抑制不住的付丧神们,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笃笃”两声过后,那些黑气——具象化的负面情绪大部分被他吃进了身体。
全数吸收的话会导致成瘾,虽不知道付丧神对此有没有抗性,不过风觉得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毕竟他们应该是他离开的唯一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