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破天荒的,天没亮楚与又醒了。
他今年一共早醒两次,一次是迫不及待看他那双军靴,一次是迫不及待去溜鸡。
等他看了半天把六只鸡抓出来,偏房没开灯,院子里没人,他爹那屋倒是呼噜震天响。
轻手轻脚的赶着鸡去了村里,楚与乐得屁颠屁颠。
这六只鸡要是天天下蛋,能省不少钱。
他爸年前卖谷子结的钱,也没几百块,昨晚都放在他床头了,他琢磨白天去镇子里买点什么种子,钱这玩意省没用,得让钱生钱。
他爸除了喝酒,偶尔也开工,去隔壁村子给人干点力活,时不时就能拿回点钱,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今年就能成年,暑假先去城里打工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这么一想日子肯定越过越好,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前面几只小胖鸡心情颇好,哼着小曲溜鸡。
村里早上安静,一条胡同出去就是大道,大道其实也没多宽,都是坑洼路,农忙的时候农用机一过都颠簸的跟地震似的。
出了大道分叉路就多了,楚与赶着小鸡往水库走,那边车少人少路宽敞,有山有水有草地,小鸡可以吃点天然美食,激发本性,到时候多下点蛋。
他赶着小鸡慢悠悠的刚看见远处的大坝,就感觉往大坝上去那个超长的阶梯,上面蛙跳的人影有点眼熟。
短裤背心的人,腿上绑着沙袋,半蹲双脚分开,上体稍前倾,两腿用力一蹬,两臂迅速前摆,身体向前上方跳起,动作连贯又带劲。
楚与第一次见他穿短裤,也是第一次见男人的大腿,真的变成墙上那些武打明星照片那样的肌肉线条。
小鸡都跑了他还在愣神。
等回过神嗷的一声去追小鸡,台阶上的人解开沙袋跑了下来:“怎么了楚与?”
“鸡鸡鸡鸡,我的鸡跑了!”楚与看着到了大自然四处奔走的鸡,赶紧就近抓了一个跑的慢的,其他的分开跑的,他只能看见哪个抓哪个。
见他忙忙呼呼的,谢荀忍住想看他不想抓鸡的冲动,转身去抓要掉沟里的鸡。
他腿长步子大,目标明确身手敏捷,回来的时候两只手抓了三只。
楚与除了第一只,手里还有第二只:“跑了一个。”
他茫然的看着葱绿的草坷树林,鸡跑的不快,但是它会钻。
这里树林草地密集成了小鸡仔那身段最好的掩护。
丢的不是鸡,是下不完的蛋。
谢荀看了一眼四周,靠近大坝方向的草地有极其细微的踩踏痕迹,他蹲在身子:“咕咕咕——”
村里放鸡的确实会学鸡叫,鸡就扑棱着膀子回来叨食,但是楚与不知道他家的鸡也懂。
见草地不大一会开始煽动,一会小胖鸡就露出脑袋,楚与上去一把抓住,回头看谢荀:
“你们城里外语品种这么多?鸡语也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