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木木过去把上面的裹着的白布掀开,发现上头画着的是她七年前带着江一妄去孤儿院时候的场景。
画里的江一妄挺着身板站着,脸上还带着少年时特有的稚气。
上面的自己也是无比温婉,牵着江一妄的手,眼神冲着画面的另一端。
凌木木看懂了。
这幅画的视角,是那个时候被欺负地坐在地上的季寻。
凌木木被拽进回忆里。
那个时候的季寻,小小的蜷在地上,手背上被那些拿石头的孩子打得没了层皮肉。
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样子。
那个被叫做季瞳的小男孩儿眼里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恶狠。
那天凌木木想起去孤儿院也只是想陪着心情不好的江一妄出去逛逛。
凌木木唏嘘,之前趴在地上眼神胆怯的季寻现在已经长成了成熟的少年,心里欣慰之余还有莫名的心酸。
“小寻,”凌木木突然开口,“等以后结婚了,你再开工作室,不用管耀城和一妄。”
凌木木坐在橘黄色的灯影下面,生出一种不同于对待江一妄般的怜爱。
“趁年轻,都能再来。”
酸涩的肿胀感,从季寻心里滋生出来,但是不同于江一妄带给自己的感受,这里的酸胀。
很热很暖。
“一妄看过吗?”凌木木看着画上的江一妄这么威风,笑出声儿,“他不喜欢拍照,估计都不知道在你眼里他这么威风。”
“没有,”季寻看着画,重新把画布盖上。
画就在这儿,凌木木来能发现。
他跟江一妄在这间屋里做了很多次,江一妄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
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
这也是季寻从江家过的第一个新年,江家的亲戚多,季寻光是过年在家招待的亲戚,掰扯过来乱的数不清。
这些家事掌事都是凌木木,她一个人在这其中的表现,完全不似生活里那个淡然温婉,谁家来了多少礼,拿的什么,又要添置几件回去,东西送去哪家,这些她完全捋顺做表。
缠乱的关系叫她一顺,赶在初三全部完活儿。
季寻也在这个空档,成了那副宁肖要的画。
上次跟凌木木谈过之后,下手奇顺。
季寻在江家戒了烟,多半是因为凌木木。
他现在手里空着的时候,多半儿习惯摸画笔。
今天光线很好,季寻把画晾在二楼的平台上,恰好这个时候江一妄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件小套装。
“晚上赴宴,”江一妄说着话但是他的视线停在阳光之下的画儿上。
“挺漂亮,”江一妄走过去,“是你?”
季寻点头,“工作室最后一单。”
“要送人?”江一妄把小套装放在床上,端详问,“买主是谁。”
季寻别开目光只说,“姜小宛。”
“他最近心情不好,我就随便一画给他解闷儿的,”季寻说着把画盖上,“倒是你晚上去哪儿。”
江一妄的视线收回来,想到姜小宛,心里冷笑。
姜司朝的废物弟弟。
“赫连家的晚宴,”江一妄说着开始脱衣服,“你作为未婚妻,于礼要去。”
季寻答应着,但是看着现在只穿了一件衬衫的江一妄,自己又拿着床上的西装小套,皱眉,“我要穿这件去吗?”
“为什么下面有洞,”季寻抬手拎着衣服,衣服材质很好,只不过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有条裆缝没缝。
“去的时候不穿,”江一妄勾着领带,解了腕上的表。
季寻当下明白了江一妄的意思,江一妄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解表。
“我想试试,”江一妄坐在床上,点了根烟。
季寻嘴里被烟草勾着,以前江一妄不会当着他的面儿抽烟,自从江一妄瞧见自己抽烟之后,对于这些,倒是不讲究了。
就像是以前对你的优待现在收回。
原本拥有的东西又消失不见的感觉很微妙。
“是朋友介绍的小玩意儿,”江一妄仰头指着自己身上。
“你穿上,自己动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