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们热泪盈眶,想要为筱姨申辩。
温凉辞却忽地停住,女佣们吓了一跳,立刻停止发声,垂头立在后面,静待发落。
温凉辞张了张口,却犹豫了,仿佛叹了口气后,一向毫不留情的他终究还是网开一面:“不能再有下次。”
温良辞侧目一掠而过,加快步伐朝楼顶走去。
听到这话,众人才松了口气。
至爱被放进持续维持温暖的柔软大床上,有人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纵使在梦中,她的眉头仍旧是紧皱起的。
“你先出去吧。”温良辞凝望着至爱,淡然吩咐。
筱姨觉察到温良辞的嗓音跟以往相比,添了几分沙哑和疲惫。
“是。”她恭顺应允,“热水已备好,至爱小姐随时可沐浴。”说罢便离开房间,守在套间的大门外,与其余几名女佣原地待命。
温良辞伸手温柔拂过至爱红肿的脸颊,一扫往日高冷漠然,眉眼中柔情似水,尽是爱怜疼惜之色。
除此之外,还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他的掌心生出浓雾,又覆手将其下压于至爱皮肤表面,很快,红肿便已消去大半,连带着身体其余的伤也在瞬间愈合。
眉心终于不再紧皱。
温良辞心事重重地望了她许久,维持了冗长的沉默后,才自言自语,宛若一声叹息:
“你可不能再这样吓我了。”
被下了梦咒的女孩睡得很香,对此浑然不觉,甚至舔了舔唇,仿佛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
“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快跑,快跑啊!不要再回来了。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此一去再不能回头。”
……
至爱睁开眼,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怎么?做噩梦了?”温凉辞靠在沙发上,唇角在暗夜中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至爱坐起身点了点头。
前半段还是美梦,不知为什么,后来却骤转为噩梦。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温凉辞起身,走至床前,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他倒是习惯成自然,至爱却觉得别扭。心尖总是莫名发酸,说不出什么滋味,却又不敢忤逆,只能忍着憋着,却早在毫无觉察中涨红了脸。
待心情平复,她忽地想起了沉睡前的事情,温良辞正转身按铃,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转过头去,只见眼前人皱着眉,檀口微启,纯净无害的眼眸躲躲闪闪,最后才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他:“筱姨她们……你没对她们怎么样吧。”
待至爱望向温凉辞,企图从他脸上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时,却见他唇角弧度加深,深潭似的眼眸此时染上一层柔和的光。
他蹲在至爱面前,眼里噙着笑意,语气哄小朋友一般。
“惩罚了她们,至爱会因为愧疚而不开心吧,所以这次我没有对她们有任何实质性惩罚。”至爱总算放下心来,却又听他继续说道,“不过……至爱要是再不听话,就算是让你难过,我也不会再宽恕了。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会惩罚其他人。”
他的语气忽然间变得耐人寻味:“那些,让你受到伤害的人。包括看护不周,没有尽到保护义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