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苦笑一声道:“有些话我一直想对兄长说,但又怕打击兄长的积极性,所以这一个月我都隐忍不言,但如果我不说,这一趟恐怕我就白来了。”
王安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放下酒杯对范宁道:“贤弟如果不说,才是我最大的遗憾。”
范宁缓缓道:“我认为兄长这次青苗法的试验其实并不成功!”
“为什么?”王安石愕然。
“所谓成功的试验首先要具备推广性,兄长认为鄞县实施的青苗法可以推广到天下各县吗?”
王安石默默无语,他明白范宁所指,为了青苗法的推行,自己和县丞张启林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
虽然自己侥幸获胜,但确实没有推广的价值,不能指望其他县县令都能像自己一样意志坚定,说不定县令本身就是反对者。
范宁又继续道:“青苗法的本质是抑制土地兼并,防止汉末、唐末的流民惨剧再度发生,但仅仅改由官府借钱给农民,取代高利贷,我觉得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农民为什么要借钱?为什么兄长不想法子让农民不借钱,我觉得这才是改革的根本,兄长实施青苗法,其实是走错了路。”
“那依贤弟之见呢?”
这时,酒桌上所有人都停住说话,注视着范宁。
范宁微微笑道:“据我所知,吴县和鄞县的佃租都是一样,每年的收成后佃农和主家三七开,然后由主家承担税赋,应该说对佃农的剥削比较厉害,但开封府却不是这样,开封府和佃农和主家是五五开,同样也是主家承担税赋,兄长想过其中的原因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