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回头望去,只见后面一艘船上,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狼狈地摔倒在甲榜上,仰面朝天,似乎胳膊被船舷擦掉一块油皮。
他痛苦地爬起身,一抬头,目光恼火地瞪向范宁。
这时,岸上几人匆匆跑来,跑在前面的是码头管事,在他后面也是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少年,差不多也是十六七岁。
码头管事又气又急,张口便对范宁的船夫怒斥道:“你是哪里的船只,怎么能随意乱停!”
船夫连连躬身道歉,范宁见他们停船处并没有特殊标识,他心中顿时有些不快,朱家在木堵镇一向谦恭有礼,怎么在吴江就变得有点横蛮无礼。
不过想到对方只是个码头管事,态度虽然不好,但并不能代表朱家。
其实范宁也能猜到这名管事为什么着急,他的主人估计在等后面那艘船,没想到自己船先靠岸,他感觉没法向主人交代,所以表现得有点气急败坏。
范宁的目光向岸上少年投去,只见他身材中等,穿一件黄黑相间的锦袍,腰束玉带,头戴小金冠,长得十分俊朗,看样子应该是朱家子弟。
范宁听朱佩说过,她的叔伯兄弟很多,足有四五十人,姐妹也有二十余个,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但并不是每个朱家子弟都有很好的教养,有些朱家子弟她也不喜欢。
范宁走上前,拱手向岸上的锦衣少年道:“我是从吴县过来,特来拜访朱大官人!”
锦袍少年却没有理睬范宁,他对后面的船只道:“你们靠上这艘画舫,柳贤弟,你从画舫上岸!”
船只靠上画舫,船上少年扶着船夫的手上了画舫,直接从画舫上了岸,他走过画舫时,狠狠瞪了范宁一眼。
范宁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低头想了想,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柳贤弟,恭喜高中童子试。”岸上少年热情洋溢地欢迎客人。
范宁忽然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了,柳然,童子试第二名,考试排队进场时,自己看见过他,他当时正在接受识别,难怪见他有点眼熟。
考上童子试就是这样,大家都久闻大名,却没见过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