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进行到第二天。
第一天是其余人各怀心思,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武功,显示朝中人才济济;第二天便是皇帝带着一众人去打猎,展示自己的天威。
因此皇帝今天没有穿着宽大的龙袍,反而一身利落的骑装,倒显示出几分少年气息。
他意气风发,站在台上拿着弓振臂一呼,下面皆是呼应的。
苏亦没有什么和皇帝相处的兴致,今天便准备在这里待着,和阮芸芸聊聊天。
因此在皇帝刚离开后,她便起身,毫不避讳地坐到了阮芸芸身边。
“娘娘,臣妾昨天送您的那只兔子您可喜欢?”
阮芸芸点了下头,还有许多人在,都在若有似无地盯着两人,她有些浑身不自在,便说:“尚可。”
其实她喜欢得不得了。
要说也是神了,苏亦给她抓的那只兔子,就像是通晓人性一般,不怕人的触碰,给东西就吃,还会用两只小爪子搭上人的手,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她想到了之前打得那只簪子,自从她爹爹给她拿过来之后,她便想将其送给苏亦,奈何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又没有什么事发生,平白无故送礼物,总显得那里怪怪的。
这时候倒是个好时机。
“本宫也有一物想赠与你,只是在宫内,等回去便差人拿给你。”
苏亦点了下头,眼神柔和了些。
放在宫内之物,阮芸芸还记得如此清楚的,想必之前就又心思想送给她了,这样的礼物他怎么能不喜欢。
见到苏亦和阮芸芸说话间语气与神态都不一样,坐在一旁的德妃垂下了眼。
她看着碗里的茶汤,摸着自己的肚子。
旁边的嬷嬷脸上有些忧虑的神色,似是想阻拦,但她又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
很快,德妃眼中便闪过了一丝恶毒的光芒,仰头将茶灌了下去。
三皇子是她的儿子,从小便跟在她身边长大,可皇帝的一道旨意便生生让她们母子分离,就是因为皇后膝下无子。
她没有恨皇帝,反而恨上了阮芸芸,认为是她导致了她的不幸。
若是她有些自觉,知道无后这件事有多严重,就该自请废去封号,也便没有今天这许多事。
但她没有,整天装傻充愣,看起来好似还十分享受这种快乐。
本来她准备隐忍下去,等到她的孩子背靠这皇后这棵大树,荣登宝座的时候,她利用母子之情,利用孝道怎么着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而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便是让三皇子和皇后之间离心且产生隔阂。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阮芸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在她对三皇子说皇后并不是一个好人的时候,一向最听她话的三皇子皱起眉头,很认真反驳她,“皇额娘是个好人。”
她当即是又惊又怕,当即便疾言厉色教导了他,奈何即使被罚,他还是咬着嘴唇,眼泪不肯掉落下来,倔强地说着,“皇额娘是好人。”
她看向阮芸芸,目光里充满了怨恨,捂着自己肚子。
这宫中多得是人觉得皇后好说话,喜欢这样性子的皇后。但她实在对她厌烦至极。
自古以来,哪一个后宫的规则都是穷极各自的手段争抢、能者上位,可阮芸芸凭什么自己不争不抢,凭借着身家便轻而易举得到了那样的位置。
即便她已经犯了七出之罪,没有留下子嗣。
最可笑的便是,得到了众人得不到的东西之后,反而摆出一副让人厌恶的嘴脸,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她情愿要的,而是别人强加给她的一般,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阮芸芸对于人的目光很敏感,当下便觉得有些不舒服,看向了德妃所在的位置。
苏亦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见德妃垂着眼看着手里茶碗的景象,便没有放在心上。
阮芸芸也只当自己感觉错了,收回目光继续同苏亦聊着。
德妃又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苏亦进宫那段时间,她承宠。不出月余,便发现月事没来,且出现了嗜酸和呕吐现象,当下内心便有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