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虞靠在火堆边，又朝李思晏身旁挪了挪，两人腿挨在一处，一个盖了披风的竟然没身边的剑修体温高。
李思晏顿了顿，重新闭上眼。
冷夜漫长，又是大雪将至的一夜，如果不早早酝酿出些困意来，后半夜要怎么熬呢？
“师父是怎么认识温离舟的？”
师无虞仿佛在问“夜宵吃点什么好”，语气里丝毫没有那种戳破对方并不想提及的冒犯，他甚至认真的看向李思晏，仿佛得不到回应就会一直等。
而后者，也的确是愣了一下。
“以前认识了，那个时候才从稻香村出来没多久。”
升级路上能遇到个同伴，多数九州玩家都不会拒绝，玩游戏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有意思，没有人是心甘情愿寡着的。
那个时候才叫无忧无虑呢！
李思晏和秦九让一路上光顾着打打闹闹，正事儿没干多少，只有温离舟埋头杀怪，杀不死也磕磕绊绊长着经验。
“那个时候大家玩得都不怎么样，但三个人一起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满级之后，秦九让喜欢打架，直接拿了招募令一头扎进龙门吃沙子，温离舟拜去千岛湖，我实在没地方去，进了他们说门槛最低的折芳门。”
师无虞目光平静，心里却不大信。
李思晏说的话里，或许有一半是真的。
但他没地方去？
折芳门入门的门槛最低？
就看现在达摩悟全服开荒，除了温离舟之外的团，少了个关键作用的“春泥流芳”，压根没两个能顺顺利利通关就知道，折芳门纯碎只是下限低、上限极高罢了，入门是容易，可深耕绝对是难的。
师无虞又看了一眼李思晏，这人压根就没有一丁点说胡话的自觉——
“现在老朋友们一个个都发迹了，好心想着提拉提拉我，哎！”
呼啸的风声逐渐变大，雨声反而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而绵的声音，马儿打了个响鼻，嘶嘶叫了两声。
随着火堆上温起两壶热酒，李思晏的胡话已经讲到了更后来一点儿的事：
“秦九让把我介绍给他的帮主祁烽承，对方一看就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对我颇有重用。”
“龙门客栈老板苏九娘酿的酒其实很不错，虽然她对我没个好脸色，可她对旁人也是这样。”
“哎，前线也不是一直都在打仗争夺的，可那边太阳大、沙子多……”
师无虞静静听着，忽然道：“下雪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通过门上的天窗朝外看，纷纷扬扬降下白色的雪花，大雪果然在这个时令准时的到来了。
李思晏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等到了洛阳，你还是先回华山吧。”
师无虞眉头一拧，“为什么？”
“洛阳花宴酒宴是大人才能去的地方。”李思晏酒劲散在一瞬间，他突然正经起来的样子甚至还有两分清冷，“那里，不太适合你去……”
他话音刚落，就对上师无虞黑漆漆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