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冷哼了一声,“咱们奶奶可是国公府的千金,林家不过是个侯府,这就差着一层呢。再者,林家支庶不胜,姻亲故旧比咱们家差远了,大爷又没了爵位,往后的前程还得靠着咱们府里呢!太太糊涂了,可老爷可精明着呢,咱们奶奶这位置坐得稳着呢。”
“可……奶奶要还是没有孩子?”竹青迟疑了一下,这都两年了,奶奶月月见红,一点消息都没有,连她这个丫头都替奶奶着急。
提到这个余嬷嬷也为难,想劝奶奶给姑爷房里放两个丫头伺候着,又怕被奶奶骂回来了。这两年来,她也是看明白了,自家这位姑娘,万事皆好办,只在这蓄婢纳妾方面实在是死心眼儿,管得大爷死紧,醋吃得厉害。谁敢在方面劝她,没准第二天就得被打发回家去。
“林家子嗣本来就艰难,这也怨不得咱们奶奶。”余嬷嬷还真是打心里对自家姑娘发怵,只能跟竹青这么说。
却说自打贾敏收服了王安之后,她在林家后宅的日子就真的悠闲起来。就算林夫人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但那么又怎么样,她又不能做主休了她,不敢说不能骂,甚至连规矩都不敢让她立,连林滟都只能瞪着眼睛恨恨的看她,半点招儿都没有。
林家的下人这里,到也有私下里说小话的,表面上却都恭敬无比。但烦有不恭敬的,都被管家娘子和管家罚了,谁还敢顶风上啊。再说,大奶奶有钱,打赏又大方,自是乐得往松风院里去奉承。
林夫人恨得差点咬碎了牙,却半点办法也没有,她又不能明着告诉下人,都去为难大奶奶,这不是作死么。当然,她现在也有很重要的正事要做,养好身体,再生个孩子。
青玉炉内,香烟袅袅,正院的西稍间内,一片静谧。几个大丫头低垂着脸,站在屏风后,张、钱两个嬷嬷站床边,紫檀木制成的架子床,绣帐低垂,一只手自帐内伸出,其上覆着巾帕,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端坐在床边,三指搭于腕上,一手捋着胡须,闭目细诊。少顷,睁眼收手,理理衣襟起身。
张嬷嬷殷勤过来,引大夫出去,一面细问:“徐大夫,我们家太太的身子如今可大好了?”
这老大夫,居然不是侯府里常请的太医,而是都中的妇人科的名医,常常出入深宅大院,便是公主府也常常招见。
“调养的差不多了。”老大夫笑了笑,走到外间的桌边,提笔挥毫,一张方子片刻间便已开好。他拿起方子,吹了吹,递给张嬷嬷,“照方抓药,再吃上五剂,便不用再吃了。”
“谢谢徐大夫,这是诊资,请您收好。”张嬷嬷取出一封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老大夫神色如常的收起,背起药箱,随着钱嬷嬷出了门,自有门上的管事在院里侍着。一见徐大夫出来,喝今小幺儿,“还不快接过药箱。”又对徐大夫笑着引手:“徐大夫,这边请。”
徐大夫出得府来,还纳闷呢,大部分人家请他给后宅的妇人调教身体,都是为了求子。他本来以来。到靖安侯府也是给少夫人调理身子,可是一搭脉就知道了,这人得有四十多岁,都快绝经了。艾玛,一个年近半百老婆子,这是要作得什么夭啊?老大夫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也完事了,钱也没少得,深宅大院里的事。他了弄不明白,也要少明白。
正院内,绣帐已经挑了起来,林夫人正坐在妆台前,两个丫头在伺候她重新梳头。见张嬷嬷进来,便问道:“大夫怎么说?”
“太太已经大好了,再吃过这五剂药,就不需再用了。”张嬷嬷上前,把方子献上。
林夫人接过了细瞧。到有一半都不大认识,“也罢了,叫人照方抓药,煎来用吧。”
“是。”张嬷嬷出去了。
林夫人自觉这个徐大夫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她之前的月信已经有些不准了,量也很少。自用他的药,月月而至,各方面都很正常。连腰腹酸疼的毛病也去了些,手脚也不似之前的冰冷了。
还有五剂药,吃完之后。药物调养便结束了,接着就该食疗,这方面得坚持。她已经让人采了桃花,天天泡来喝,非常美容。喝了一段日子之后,自觉脸色红润多了。
这边徐大夫刚走,林滟就已经打听了信儿,过来了。一进屋就问,“太太,今天徐大夫怎么说?”
“差不多好了,再吃五剂药就无事了。”林夫人慈爱对着女儿笑笑,招手叫她过来坐,“嫁妆绣得如何了?”
“女儿已经做好了给平南侯夫人的两身衣裳,平南侯的还在做。”提到嫁妆,林滟到害羞起来,低头拧着帕子,细声说道。
林夫人摩挲着她,“先做你未来相公的才是真的,平南侯让丫头们去做,都要自己来,再把我儿累坏了。”
林滟含羞点头,“嗯。”
“如今,平南侯世子已经大好了,你父亲说,下个月就要来下聘、请期了。”林夫人看着女儿万般不舍,“唉,我只你一个女儿,一旦嫁出去,让我好生不舍。”
林滟伏在林夫人怀里撒娇道:“女儿就算出嫁了,也一定常回来见太太。”
“胡说,谁家出嫁的姑娘常常回娘家的。”林夫人还未说话,一个熟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林夫人和林滟一见,连忙起身,同声道:“老爷回来了。”
“嗯。”林侯直接走进了屏风后,自有丫头过去,伺候他更衣。
林夫人隔着屏风关切的问道:“老爷今儿回来的到早?”
“别提了。”林侯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些烦闷,令母女两个有些不解。还待再问时,林侯已经自屏风后转了出来,开口就道:“滟儿先回去,我有话对你母亲说。”
林滟一头雾水起身福礼,然后慢慢走出正院,心思还在转着,到底是什么事,老爷不许自己听呢?
林夫人见女儿走了,先叫丫头上茶,再把人都打发出去,才肃容问道:“老爷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