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受伤的右腿高悬在支架上。
几天前,苏云景和傅寒舟趁着五一小假期,随闻怀山回了一趟老家,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苏云景右腿被撞变形的副驾驶坐卡住了,他咬着牙掰出自己的腿,却因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等苏云景再醒过来,人已经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
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是右腿——大腿骨折,做了开刀手术在里面钉了钢板将断骨固定。
现在止痛棒的药效已经消失,那条悬高的右腿钻心得疼,像是有人在他腿骨用锤子凿了一个洞,苏云景后背沁了一身冷汗。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苏云景赶紧换了一个脸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傅寒舟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手臂上还搭了一条洁净的毛巾。
苏云景见状忙说,“请个护工让他们做吧,你手上有伤,不要摸水。”
“不用。”傅寒舟淡淡回了一句。
说来也奇怪,整个车都撞翻了,车身凹进去一大块,但除了苏云景大腿骨头断了,傅寒舟跟闻怀山都没受什么重伤。
傅寒舟右手裹着纱布,那是车玻璃划出来的。
闻怀山在这边只待了两三天,处理完车祸后续的事,马不停蹄地回了衡林。
郭秀慧因为突发高血压还在衡林医院,怕她知道车祸的事后着急,闻怀山没敢告诉她,说这边临时有事晚几天回去。
闻怀山这么一走,只剩下傅寒舟照顾苏云景。
其实闻怀山临走时请了一个护工,但这个护工待了半天就不见踪影了。
苏云景问傅寒舟人去哪儿了,对方只回了他一句‘走了’。
至于这个护工为什么走,是自己走的,还是傅寒舟觉得他不行,让他走的,苏云景一概不知。
自从车祸昏迷中醒来,苏云景明显觉得船船对他爱答不理的,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而且刚经历了一场大难不死,按常理来说船船不是该对他更好吗,怎么是这个态度?
当然他现在对他不能说不好,闻怀山走后傅寒舟把他伺候的周周到到,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可以说是任劳任怨。
就是不爱说话,不像以前那样热络,他们之间好像无形中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苏云景不由看向傅寒舟。
傅寒舟已经将水盆放了下来,为了避免包着纱布的右手着水,打湿毛巾后他单手拧了拧。
那张叫人惊艳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纤长的眼睫半敛,在眼睑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那双漆黑的眸像晦涩的深海,深处是看不到尽头的黑。
苏云景无端有些心惊。
这样的傅寒舟让他想起先前那个满身是刺的孤傲少年。
一只手做什么都不方便,傅寒舟费了一些时候拧干毛巾大半的水,走过来给苏云景擦身子。
傅寒舟先是给苏云景擦脸,毛巾是温热的,有些粗糙感,不过因为傅寒舟手劲适中,苏云景没有任何不适。
等傅寒舟将他的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毛巾顺着耳根滑下,苏云景配合地仰起头,方便傅寒舟给他擦脖子。
苏云景偷瞄着傅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