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还是没躲过。
海兰珠年幼的时候,听过固始汗的名声。嗜血好战,尤爱**,当年她五岁,固始汗已经四十出头。礼物……指尖攥紧单薄的麻衣,连妾都不是,她能活几时?
吉雅狠狠擦了把泪。格格的手是冷的,眼是冷的,像盛着长白山万年不化的雪,刺得她又涩又麻,不由急促道:“不过几个女人的碎嘴,她们嫉妒格格您,首领不会听她们的!”
海兰珠垂眼,重新将巾布浸在水中:“傻丫头。”
她一笑,灰扑扑的帐篷霎时生辉,恍若来到艳色无边的春夏,乌墨眼瞳水波粼粼,却透不出半点光亮。
命运恨她,她从来没得选。
“送战书的漠南盟部,包括科尔沁吧?”
音量极轻极轻,分明是问话的语气,吉雅愣在原地,一颗心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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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沁是生养她们的地方,送来的唯有战书,没有遣人来接,更没有提上一句话。
回忆起科尔沁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吉雅嘴唇咬出了血,沉默地蹲下身。
水面映出含泪发肿的眼眶,她低声道:“我帮您。”
哀恸到极致,反倒变得平静。吉雅想,格格在哪她就在哪,若真到卫拉特部,固始汗想要对格格下手,先从她身上踏过去!
水温凉得很快,热水只来得及擦脸擦手,剩余的贴上皮肤都要打一个哆嗦,激起大片大片疙瘩。
海兰珠也不嫌弃,她没资格嫌弃,这样的水擦身是冷,对麻木到没有知觉的双脚来说,却是奢侈的暖意。
她坐在破旧的毡毯边,缓慢脱掉鞋袜,露出苍白细瘦的脚踝,还有冻得通红的足尖。
擦到一半,帐子忽然被重重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