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不悦道:“这不是跟你讨价还价。”
刘知易继续讨价:“不知道怎么算救一个人?”
岭南王道:“断肢者救活可算救一人。”
当日不可能身上划了一道口子,包扎一下就算救一人了,那样一场战争下来,刘知易积功得封王了。
刘知易不认同:“王爷太小瞧人了。有我在,本该断肢者,只需留疤痕。本需丧命者,最多断肢体。”
岭南王皱眉:“箭伤躯干五处以上,刀伤躯干三处以上,枪伤躯干一处以上,可算救人。”
刘知易道:“岭南多瘴疠,即便小伤,也容易致命。箭伤总计五处,躯干三处,刀伤总计三处,躯干一处,枪伤无论多少,都应算救命。”
岭南王叹息一声:“你不做商人可惜了。”
他默认了。
作为上次南征岭南的主将之一,岭南王也知道这是实情,死于瘴疠下的士兵,比死在敌人刀下的多的多。一个小小的伤口,不加处理,在岭南炎热的天气里,几天之内就可能要命。
岭南王又问了刘知易一些私人情况,家里是否安顿好之类的。
刘知易回答都安顿好了,岭南王索性留刘知易住在府中,第二日一同出发。
刘知易却婉拒了,这一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回太学跟许多同学、师长辞行。了解到许多悬壶院的大多数同学都接到了军帖,让他们前往十里营报道。
十里营在夏京以东十里处,沿着江边,是一座巨大的军营,可以容纳十万人。
第二日,刘知易在江边送别了一天。青楼里那群姑娘,坐船沿江而下。太学里的同学,则大多数坐车从陆路走。
送别完这些要跟自己共事的人,刘知易才去了岭南王府,岭南王已经走了,金川郡主还没有走。
师姐方戎女跟岭南王一同走了,林花哭哭啼啼要跟着一起去,被刘知易劝住了。
金川郡主乘车,刘知易骑马,出发前,王府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竟然给两人送行。
刘知易见到来人,赶紧翻身下马:“随军医官刘知易拜见世子!”
来人正是岭南王世子,有谋杀父亲嫌疑的不孝子。
世子赶紧扶起刘知易:“刘医官,家父就拜托先生了。”
他不关心岭南王的百万大军,只关心岭南王的安危。
接着世子朝马车行礼:“侄儿为姑姑送行,姑姑千万保重身体。”
金川郡主都没下马车,此时不得不掀开车帘。
“世子无需挂怀。有刘医官在,姑姑会好得很。”
两人言语中夹枪带棒,显然不对付。在王府中就是对头,这是公开的秘密。
世子没有反口,转向刘知易:“刘医官放心,我会照顾好林花的。”
刘知易昨日已经知道,林花拜了世子作义父,可两人关系没有半点亲密,林花见世子出来,只是礼貌性的行礼,脸上没有半分笑容。
此时见世子提到她,突然走上前来,抓住了刘知易的手。
“刘郎。打仗你可躲的远一些,路上吃饱穿暖。实在不行,你就当逃兵。”
这什么话?
林花交代一番,松手之后,刘知易手里多了一封信。
林花说,到了岭南,遇到难处可以去找她大伯。
林花的大伯在岭南,在岭南西郡节度使衙门做账房。
听着没什么地位,实际上影响力很大。因为岭南西郡节度使衙门设在金川城,这里是大小金川上游,大金川从这里往东流入大海,小金川往南,穿过群山峡谷,流入了南荒林中,所以金川城可是岭南贸易中心。林家大伯在节度使衙门,以账房先生做掩护,做的其实是打理岭南王府全部南商贸易的重要工作。
而且他一头牵着岭南节度使衙门这样的官府,一头联系下层商贾,人脉十分复杂。还真说不准就有事情要求到他,刘知易小心收好信笺,这算是林花给他的私人关系。
不久,马车晃晃悠悠往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