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易确信背后有力量在推动这一切,不守规矩的山寨水排应该被清除掉了。
夜里不行船,天亮后,船再次前行。
大船北边,是金川江北岸,放眼望去是连绵的山林,跟远方的高山连成一片。往南望去,大致如此,只不过遥远的莽山越来越远,平地逐渐往南延展。
莽山往东南延伸,莽山东麓地势平坦,一直到大海之滨,被沿岸山脉切断,形成一个倒三角形状的广阔湿地地貌,称之为莽东大泽。没人知道莽东大泽有多大,因为岭南开发太短,尚来不及摸清地脉。只是猜测,往东南去的莽山应该跟沿海山脉在南方相交,且没有出口,大泽之水无法往南泻入大海,只能聚集在莽东大泽之中。北部通过数不清的河叉跟金川江沟通在一起,金川江丰水期,水流则泻入大泽之中,枯水期,大泽之水则倒灌金川江,这种调节作用,让金川江下游水流常年保持丰沛平稳,非常利于通航。
莽东大泽这种地形,十分利于水匪藏匿,因此水匪从未消亡过。当初夏太祖雄心勃勃,征服岭南之后,甚至一度想要填平大泽,派十艘战舰进入大泽探查。太祖水师往南深入万里,都没能发现大泽尽头。一路都是沼泽、密林,瘴疠遍地,十艘探险船进入大泽,回来的只有一艘。最后让大泽得了一个万里大泽的名号,也让莽东大泽成为不可深入的禁地。
万里大泽,指的是纵深,沿着金川江的东西宽度,实际只有三千里。可一个横向三千里,纵深上万里的巨大水泽还是很惊人的,真的能填平,那可是相当于一个中原大小的广袤平原,足以养活十万万人口。
可惜太祖有雄心,没机会,太祖之后,后世皇帝,连雄心都没有了。
第二日日中,商船行驶至大泽中游。往南看去,有几条交错的河道汇入金川江,船主说,那十几条河道通往大泽,经常有三十六排水匪喽啰在河口巡河。交代刘知易,过这一段江面,要小心一点,万一遇到了巡河的头领,千万不能顶撞。
船主的嘴大概开过光,就在要驶出这一片大泽入口之际,几艘小船突然从南岸河边茂密的水草中划了出来。
船主叹息一声,命令大船就近靠岸,让水手准备好美酒。
刘知易听劝,乖乖的回船舱待着。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听到甲板上有动静,又等了片刻,竟然有人下船舱。
很快有敲门声响起,很粗暴。
刘知易让几个女人稍安勿躁,自己亲自过去打开了舱门,外面有三个水匪,一个头目,两个喽啰,船主点头哈腰的跟在一旁。
头目穿着一身短装,脖子上系了一条红丝巾,衬托着俱黑的肤色,审美不同寻常。两个喽啰也是短装打扮,皮肤粗糙,看着像普通渔民。
“你们去东郡探亲的?”
头目看着刘知易问道。
刘知易笑道:“去探亲的。”
头目歪着头看向船舱里的女眷,经过易容的几个女子,都属于姿色普通那种,头目看了一眼,露出一丝不屑。
船主上去拉着头目的手,刘知易看到他轻轻塞了一块银锭,约莫五两。
头目扭了下头:“走!”
这就算查验完了,作风跟朝廷小吏差不多。
看着他们转身,刘知易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惹事。
结果金川郡主突然喊话:“站住!”
头目回头,斜眼瞧着金川郡主:“小娘子是舍不得老子?”
两个喽啰哈哈笑着起哄,船主又快哭了。
只见金川郡主手里拿着不留手手上的那只扳指。
“不认识?”
郡主手指头挑起扳指,露出挑衅的眼神。
小头目定睛一看,连忙抱拳:“原来是盗门的英雄,失敬失敬!”
郡主冷哼:“我要见三十六排总盟主金甲忽律。”
要见总盟主?
小头目十分戒备:“敢问英雄是?”
金川郡主不回答,反而一指刘知易:“他就是盗门南方太守不留手!”
小头目一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刘知易,一个俊俏公子,会是盗门的八方太守?
刘知易暗叹一声,知道郡主又要搞事情了。
招招手,那枚扳指飞向他,刚好戴在拇指上。
手掌一翻,摊开,手心里有一锭银子,正是刚才小头目收的那锭银子。
小头目惊讶,在腰间摸了摸,果然银子不见了。
刘知易哼道:“能取你银子,就能摘你的心!”
小头目大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不留手前辈驾到,有失远迎!”
金川郡主道:“不知者不为罪。带我们去见金甲忽律吧。”
小头目为难:“这位女英雄恕罪,三十六排七十二寨头领正在开英雄会,不能见客!”
这个消息很意外,刘知易和金川郡主都很吃惊,山贼水匪沆瀣一气,竟然在召开大会,这是有大动作了!
刘知易还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金川郡主已经出手,一指剑气,将小头目裤裆打了一个洞。
“再敢说半个不字,这辈子就别做男人了!”
小头目咽了口唾沫,双股打颤,拱手道:“英雄饶命。容小人回去禀报。”
郡主摇头,指了一下旁边的喽啰:“他们回去就行了。”
小头目无奈,只能吩咐手下回去禀告头领,有盗门的英雄拜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