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哭完都有他隔着手机陪,她又觉得独自一人在国外也没有那么可怕。
只是她总压不住委屈。
可能是因为他的存在。
客厅很静。
沈暮眼前升起一层雾,画在视线里逐渐朦胧。
仔细想想,她一直都在亏欠他的。
到现在见面都要他提,她还有什么资格畏首畏尾。
“小暮,书页是散的,给你装盒子里。”
不多时秦戈抱着资料下楼。
沈暮心绪难以平复,还来不及掩藏那双水朦朦的眼睛,就和他正正撞了面。
木质方盒像是收着什么经典藏书。
沈暮深吸口气,忙不迭接过:“谢谢秦老师。”
她已经尽力维持声线平稳了。
但依然容易听出蹊跷。
秦戈慌了神:“出什么事了吗?”
沈暮连连摇头,努力扯开唇角:“没有。”
情绪顽劣地拉扯着她,沈暮难耐再多,屏息和他道谢告别后,离开得匆忙。
秦戈送她到门口,只说当心走倒没追问。
不解地望着她身影消失视野,略一思踱,低头打开微信。
他径直点进空白头像的某人。
直言不讳:江总,你女朋友哭了。
那边忙三五分钟后回复疑问号。
秦戈点明:小暮。
hygge:说。
干净利落的一字显然是说他多此一答的意思。
秦戈三两句陈述清楚刚刚目睹的情况。
盲猜:可能是发现你把定情之物送我,不开心吧。
hygge疏冷:那你还我。
秦戈被猛一榔锤:……人干事?
秦戈试图挣扎:人家肯定就是想你了,到我家一趟你都不送送。
对面没回,聊天框静得诡异。
秦戈开始劝某位不懂情趣的男人。
秦戈:眼眶都红了,小姑娘哭我是没辙。
秦戈:您自己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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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暮坐进副驾驶喻涵就发觉她不对劲。
走前还巧笑嫣然,乌发雪肤,小白裙优雅,清丽得能掐出水来。
这么会功夫,娇艳欲滴的芙蓉花就萎了,看起来意志消沉。
关键是喻涵敏锐留意到她睫毛湿湿的。
但见她靠在窗边不太想讲话的样子。
喻涵一开始就没出声。
开了会儿车。
喻涵终于还是憋不住问:“宝贝儿,哭过了?”
沈暮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瞳仁涣散,飘出一丝轻哑:“没……”
哭腔都出来了还逞强。
喻涵瞬间火山爆发:“这还没!是不是那什么老师欺负你了?衣冠禽兽的败类!别怕,咱们这就调头,姐们给你做主!”
被她的激昂震回思绪。
沈暮怕她真要调头,忙回眸:“真没。”
“那你哭什么?”
沈暮张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片刻,她垂眸摁亮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号码。
蓄过眼泪的双目有一种纯粹的清澈。
沈暮指腹在屏幕停顿少顷,编辑了一条短信。
江辰遇:在哪。
沈暮:你在公司吗?
在她发出的同一秒钟,他的信息出现眼前。
像是如约而至。
一看见他消息,沈暮喉咙毫无预兆一哽,漂亮的眼角又泛得水盈盈的。
沈暮发觉有时候不是自己泪点低。
是她的委屈都被这个人纵着,以一种安静而清宁的态度,好像外界的喧嚣都可以与她无关。
否则独在法国四年,她早该学会成熟稳重了。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沈暮轻轻吸了下鼻子。
对他说:我想去找你。
江辰遇:在哪。
江辰遇: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