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抚恤安置从菲律宾逃到台湾的华侨,一面整顿军队,派人暗中与在菲律宾的华侨联络。
在马尼拉复制台湾之事,似乎必将马到功成。
但命运开了一场玩笑。
年仅37岁的郑成功已经油尽灯枯。
他趴在案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但他的目光依然锐利。
郑成功用手轻轻摩挲着马尼拉,还摩挲着他出生的扶桑岛,最后摩挲着华夏故土。
将脸颊贴在中原的土地上,郑成功一脸柔情。
忽然,他脸色一变,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浸染了华夏大地,并渐渐漫延到四周,直至整张舆图。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郑成功仰天高呼,当场气绝,时年37岁。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这是老《三国》为诸葛丞相病逝五丈原而修改的绝命之句,并不是书中原文。
如今被用在了郑成功身上,同样无比贴切。
当这句凝练了不甘、痛苦、桀骜的话被郑成功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剧院中陷入了漫长的死寂,紧接着便是失声的痛哭。
在距离朱富贵夫妇,以及白夏儿主仆很远的另一角落,夏志新将一条手绢递给左手边哭成泪人的胖婶,“夫人,小心动了胎气!”
“呜呜呜,万岁爷死的好惨啊!呜呜呜……”
夏志新捂住了老婆的嘴巴,连忙道,“不要瞎说,这是拍戏,拍戏!”
“呜呜呜,我不管,该死的建奴,该死的红毛鬼……呜呜呜……”
夏志新捂了捂额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眼眶也湿了。
他连忙用手将眼泪抹掉,四下一看,却又释然了。
因为他另外一边坐着的是几个是身穿绿色军装的军人,就像当年的莫白一样,意气风发,勇敢刚毅。
但此刻,他们也一个个眼睛通红,甚至有小声的抽泣。
“苍天不公,令胡虏窃神州二百载,苍天不公啊!”夏志新摇摇头,心中一片怆然。
这种叫做电影的东西太厉害了,居然能让人有痛彻骨髓之痛!
有此利器,何愁民族不觉醒,百姓不自强!
……
就在夏志新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分析电影的作用的时候,原本暗淡下去的大荧幕却又突然亮了起来。
似乎是与片头郑成功出生的情节首尾呼应一般,又是一声嘹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黑暗。
银幕再次恢复光明。
与一开始出生在磅礴大雨中的郑成功不同,这一次,婴儿出生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
“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好啊,好啊!”
一个让人感觉眼熟的中年男子,接过稳婆递来的哭闹男婴,一脸的激动。
接着,他匆匆跑进了祠堂。
一进祠堂,中年人便将身上的长衫马褂脱掉,换上了汉人衣冠,同时也将假辫拆了下来,露出一头短发。
他跪在一个蒲团上,案上放着一个香炉,墙上供奉着一张古画,上面一个慈祥端正的老者,正是明太祖朱元璋。
这时候,观众们才想起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中年男子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