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严虹听到铃音,忍不住问道。
“嗯,就是他。”纪清看着屏幕上赫然写着的“祁镜”二字,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严虹搬了把凳子坐下,“记得开免提。”
纪清咽了口口水按下了按钮,一旁的胡东升还不嫌事儿大,竟然把手边四人共用的那个麦克风靠了过去。顿时,祁镜的声音充斥在了会议室的各个角落:“纪清,你什么情况?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祁镜还在车里,之前就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现在再被扩音器放大,他总算明白了过来。看看手表,时间已经过了1点,下午的会议已经开始。
撞上了啊......
“那个,严主任,不好意思。”祁镜笑了笑,道了声歉。
重大医学会议的主讲要承担非常大的心理压力,祁镜也做过自然清楚被人打断是种什么感觉。
“大家都是医生,没什么好客套的。”严虹不想和他绕弯子,直入主题,“说说看吧,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病人有y道。”祁镜也不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直接让安静的会场炸锅了。
“他不是男的吗?”
“病人已经做了变性手术,从女变成了男,怎么会有y道?”
“我记得刚才老吕说过病人就是男的,哪儿来的y道......”
祁镜听着东一句西一句的,忍不住清了场:“你们都没见过病人,也没往深了问,就确定病人是男的?要知道从生理意义上来讲,女变男术后就压根不算男的!”
这层没人注意到的窗户纸被祁镜捅破了。
女变男需要摘除子宫附件,这套女性内生zhi器消失后,病人就失去了女性这个性别。但他就是男性了吗?生理意义上的男性是需要阴j和gao丸的,阴j可以重建,gao丸就没必要了。
而吕文烈所承认的恐怕是病人的社会性格,这是一种基于行为和心理而创建的一种性格特征。以病人一直以来的行为来看,他就是男的,吕文烈没说错。
只不过在病例讨论的时候没明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坑。
而这个坑只是开始,接下去的坑就在这个变性手术上。其实吕文烈当初也踩过,甚至病人死后,整个医疗中心急诊医生们也都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他做的是保留y道的特殊变性手术。”祁镜强调道,“他要求医生摘除子宫和附件,但却保留了y道,算是一种私人订制吧。”
“这......这也能订制?”
“这算哪门子变性手术......”
“在这种事儿上他还想着全都要?!”
也不知是谁吐槽了一句,惹得那些上了岁数的专家们不知该怎么接话。现在他们也能理解,为什么病人已经从女变成了男,但依然找了位男朋友。至于其中的奥秘,恐怕就只能尽在不言中了。
然而严虹并不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全在纪清面前的那部手机上:“就算病人有y道,那和他的感染有什么关系?”
祁镜轻笑了两声,说道:“表皮葡萄球菌是人体皮肤表面寄生的常见正常菌群,从名字上就能清楚它寄生的部位,所以你们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以为它只存在于皮肤上。”
“难道还存在于别的......啊......”
“对啊!”
“怪不得说是y道,那儿也有表皮葡萄球菌!”
这些急救专家们思维活跃度或许比年轻人要慢上半拍,实在年岁都不小了。但在知识的积累上,他们是绝不会比其他人差的。只需祁镜稍稍点醒,他们马上就能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啊呀,这个老吕,挖坑不带这么挖的啊!”
“竟然是个连环坑!”
“是啊,先模糊病人的性别,然后再模糊致病菌所处的部位。能确实寻找到病因的条件全被他藏了起来,这谁能猜得找?”
“严主任,这小子说得没错?”
严虹看着手里那份报告,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感染灶就在y道。病人是个做了特殊变性手术的阴阳人,整容医生按他的意愿特别保留了y道。这在国外很常见,有些人在重塑yj的基础上还会把整套子宫附件全部保留下来,甚至最后怀孕的也不在少数。”
华国毕竟是个略显保守的国家,就连纪清他们都觉得离谱,那些专家们就更别提了。听完这些,他们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恶心。
但恶心归恶心,事情并没有完。
“那为什么会感染呢?”
“术后感染是不可能的,他六年前就已经做完了手术,现在再爆发太有违常理了。”一旁的许盛叼着牙签,若有所思,“况且病程只有不足三天。”
说到这儿,众人又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放在了纪清身上。
严虹这时放慢了节奏开始问起了祁镜的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祁,祁镜。”
“祁医生,你既然猜到了y道,不知道能不能把病人感染原因也一起说了。”
“这,这就没必要了吧。”祁镜笑着解释了一句,“我们就等同于当初接诊的医生,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做一次妇科检查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就行了。”
严虹没想到这家伙到头来把问题又丢了回来,让她有些意外。
但细想想,对方毕竟只是个年轻医生,能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强过了在场的绝大多数医生。而且从临床考虑,祁镜说的也没有错,再进一步为难他确实没什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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