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严虹有点奇怪。
“嗯。”纪清点点头,收起了手机,“我估计他是觉得既然解决了病例,那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严虹的意料,一个年轻人不仅有那么好的专业素养,还在最后收获掌声的时候选择低调。
低调......
严虹虽然抠出了一个词来形容他,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不过周围倒是有不少和她持相同意见的人:“这孩子倒是挺低调的,解决了两位大主任联手出的病例题也不炫耀,他是哪儿的医生?”
“和我们一起的,丹阳医院。”纪清答道。
“我记得丹阳医院负责急诊的是王廷吧。”
“嗯,王主任是我们的导师。”
“不错啊,能有你们这样的学生也算有幸了。对了,王廷他来了吗?”
“这次没来。”
“那真是可惜了,上次一别已经过了好些年,真想在退休前再会会他,好好聊聊......”
研讨会一改之前的紧张气氛,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继续了下去。
病例讲解拖了不少时间,之后的主讲内容不得不进行压缩,严虹站在台前一心想着演讲,也就暂时把祁镜放在了一边。但等到散会后,她松了这口劲,再来回想整件事儿的时候,这才发现了问题出在哪儿。
这孩子看似低调,但从之前的口吻来看根本就没有这层意思。
其实在祁镜的眼里,这个病例本身没什么难度,反倒是那套私人订制的变性手术更有趣些。这也不是他狂妄,实在是04年的时候大众都不认识卫生棉条,脑子里没概念。
但要是到了十多年以后,因为互联网的高速发展,这种类似病例在网上层出不穷。
网络新闻一般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写,在保证最低限度真实性的情况下,把各种严重症状和平淡的生活习惯联系在了一起,能轻易地达到爆炸性效果,极大加深了普通老百姓们的记忆。
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发病机理,但只要说到卫生棉条,就会有不少人联想到当初看到的文字信息,比如严重感染、icu、突然死亡等等。
严虹自然不知道祁镜的秘密。
回想刚才那套解释几乎滴水不漏,找不到什么错误。再加上他略显不屑的口吻,不由得激起了严虹的自尊心。
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边看着电脑上的ppt边细想整个病例的经过。之前吕文烈给病例的时候,她也亲自做过推演。如果自己是当地的接诊医生,病人的发展轨迹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发生改变?会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康复?
想法很不错,但结果都是否定的。一连几次的错判,也让她失去了信心。
从接诊算起到病人不治身亡也就三个小时的时间,算上休克晚期的难治性,其实病人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最佳抢救时间。这点时间能干嘛?最多完善一下实验室检查,再加急做个ct平扫,看看胸腹腔里有没有感染病灶。
这些东西是必须的,但放在这个病人身上,其实没太大作用。所以严虹当初一看到病例,就觉得是个死局。
但现在,她不得不改变之前的看法。
“听那几个孩子说,他是从表皮葡萄球菌入的手。”严虹在记事本上敲着字符,边打字边自言自语道,“似乎他一开始就认定了病人是表皮葡萄球菌感染,可能是之前就遇见过这种病人,条件反射的结果......”
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结束了?”
严虹抬头看了看来人,点点头:“嗯,刚结束,你那儿也结束了?”
“嗯,我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会轻松不少。”吕文烈伸了个懒腰,想到了之前的病例,“那个怎么样?最后做病例拆解的时候,场面一定很壮观吧。他们肯定没想到问题会出在一根卫生棉条上!”
“壮观?”
严虹再次抬头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吕文烈,又再一次地点了点头:“也还好吧。”
嗯?
吕文烈看她这不温不火的表情就觉得有问题:“还好?还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出什么岔子了?被人发现答案了?是不是那个许盛?对了,还有梁晖和丹阳来的那四个小子!就数他们最入戏,一个个紧追着不放。”
“四个小子?”
严虹迟疑了片刻后,想到了纪清他们:“哦,是他们四个啊。”
“还真的是他们?看上去是很厉害,但不会吧......”吕文烈有些激动,完全没有台上演讲时的冷静和涵养,“你快给我说说过程。”
“我还有事儿。”严虹并不想说。
“啊呀,病例都是我提供的。”吕文烈坐在了她身边,说道,“你倒是快说啊......”
......
此时的祁镜早已从江平回到了明海,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回会议中心。比起医学研讨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祁哥,你说的就是这儿?”袁天驰看着酒店牌子,心里有些发虚,“不会那么巧吧。”
“怎么了?”祁镜不解地看着他,“虽然来的都是些明海和周边地区有名的老板,不过这种场面你这个袁家少爷应该早就经历过了吧?怎么还心虚起来了?”
“也不算是心虚......”
袁天驰咽了口口水,“其实,其实我爸今晚也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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