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祁镜摊了摊手,笑着说道,“不过我敢肯定,如果老张回家出了问题,再送来医院的时候就是我们赔钱的时候。”
“又是人道主义赔偿吗?”
“肯定的。”
“还有其他条目吗?”胡东升对这些很感兴趣。
“有不少,不过现在不是说他儿子的时候......”说着说着,四位白大褂已经来到了张振国的床边,“老张,我又来看你了。”
张振国显然有些困了,报纸放在了一边,人斜躺在枕垫上,背对着他们似睡非睡。听到耳边响起了人声,他翻了个身,眯起眼睛看向这些年轻人们。
其中三位是他这两天接触过的年轻医生,都有印象。而另一位有点面生,但在看清后,却让他忍不住心里一哆嗦:“你怎么又来了......”
“听我同事说,你下午肚子疼,我特地来看看你。”
祁镜很自来熟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床边,纪清他们则分开站在一旁。这就像电影里的黑帮老大找人聊天的架势,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他们身上那层白皮了。
“就有点抽筋而已,和手指一样,呃~”老张打了个嗝,忍不住搓了搓手,说道,“你们之前腹部平片和ct都查过,不是没什么嘛。现在就有点肚子疼,竟然还要我重做,这说不过去吧。”
这话的矛头直指下午劝他复查的高健。
高健可不是软柿子,辩解道:“你突然出现腹部症状,为了排除腹部脏器的病变因素,这些检查当然得重做一遍。不排除腹部因素,怎么判断最后的问题出在哪儿?”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多,呃,好多说的,我都懂。”
老张挥挥手,下起了逐客令:“反正明天一早我就出院了,身体一直都挺正常,没什么好再查的了。”
这话说完,普通医生估计就放弃了,一肚子牢骚最后化成四个字:爱咋咋地!
但祁镜却不以为然,身边三位因为跟他时间久了也自然没什么感觉。当初建诊断部的时候,他就明确过部门的宗旨,救治病人是目的却不是最终目的。
他们只有一个心思,怎么才能把张振国的病因刨出来。
在祁镜的眼里,单看老张似乎没什么问题,可一旦带上周围的环境就会表现出了一种不协调感。大量的临床经验告诉他,这老头肯定有问题,大问题!
上午的张振国是个挺干净的老头,床面整洁,精神也不错。
早饭吃的干净,碗筷也及时清洗晾在一边。一晚上的垃圾被倒空,床边只留了一个清爽的塑料袋候着。就算他一直待在病床上,见到来人也会自然而然坐直身子,精神饱满。
但现在才过去十来个小时,整个样子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床单上有几处肉眼可见的油渍,地面上还有洒开的水迹。晚饭明显没吃多少,剩下的和碗筷一起摆放在一边,竟然到现在都没收拾。现在的张振国也是待在床上,但看到祁镜他们却一直躺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其中肯定有心理方面的因素,但更多的应该是身体上的问题。
“头晕了?”祁镜看着他问道。
“没有。”
“手是不是有点麻?”祁镜马上又把视线放在了他之前不停搓着的双手上,“就是像针戳一样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