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交接完,祁镜就碰上了匆匆回站的5号车,跟车医生正是一年多前从丹医大毕业的沈兴。
“祁哥,你早班啊。”沈兴跳下车,正巧看到祁镜,上前打起了招呼。
“嗯。”祁镜点点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皱起了眉头,“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还一股子怪味,去垃圾场了?”
“是啊,一个清洁工,早上五点多做事的时候晕厥倒地,正巧打翻了身边的垃圾桶。”沈兴无奈地摇摇头,“她的同事打来电话,我们出车把人送去了一院。”
“心梗?”
“应该是感染吧。”沈兴说道,“体温有39了。”
“都挺不容易的。”祁镜扇开从他身边散过来的臭味,嫌弃道,“快去换身衣服,洗澡下班吧,臭死了。”
“那我先走了。”
祁镜别过沈兴,马上和李阳雨一起补充夜班用掉的各种急救药品。他们刚开始忙活,调度员就打来了电话:“余刚余刚,出车了,清里坊2112弄3号。”
余刚一手发动车子,一手敲了敲隔窗玻璃提醒祁镜,同时问向对讲机:“什么情况?”
“一个老人,早上去公园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刚开始觉得没什么,还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家,现在好像疼起来了,隔壁邻居看着担心就打来了电话。”
“好,我们现在就去。”
余刚挂掉对讲机,车子快速驶离了急救站。
清里坊位于城北,也算在滨江分站的急救负责地段之内。只不过和干净的滨江大道以及整齐划一的现代化高层建筑不同,那儿是丹阳极具代表性的老城区,比叶庭萱所在的平杨小区还要老上好几十年。
房子是石块堆砌成的老屋,连绵成片。屋子最高只有三层,再往上就是用砖瓦垒起的三角尖顶,时不时还会露出一片狭小的晒台。
在这样狭小的环境里,人们都会想尽办法利用周围一切能用的空间。
底层为了最大化居住面积就靠扩建,小路被私建的建筑不断挤压,最后只留下了一条羊肠小道,并肩最多走两人。
而往上二三层占不了地面,就只能向半空想办法。
自设小阳台都是常规操作,为了能彻底利用空间,他们还在两侧老屋间拉起了长线。一旦遇上晴朗天气,这便是最好的晾晒工具。
今天就是个好天,太阳一早就露了脸。清里坊里也像往常一样,晒出了万国旗,把小路上方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不过老街区都是穷苦人家,用洗衣机的人不多,更多的还是手洗。其实就算有的用了洗衣机,也很少会费电去用甩干的功能。这就使得整个清里坊出现了一种非常奇特的现象,天上是艳阳天,但走在小路上却淋着“小雨”。
而且因为常年累月的滴溅,地上的石块路面也是坑坑洼洼。有些石块更像是游戏地下城里的陷进触发开关,一踩就能压出一滩脏水。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三人拿着急救工具箱和担架垫走进了清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