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镜看出了问题的紧迫性,而纪清的角度却不同,他看出了己方力量的弱小,忍不住又建议道:“这事儿要尽快让报疾控中心知道,还是得让他们来吧。”
“就算现在找疾控,恐怕也来不及了。”
“可你现在就算再坚持也于事无补,难道你就这么断定,传染源就在丽华小区?”
祁镜很倔,但也不至于刚愎自用,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但这只是行为上地放弃,并不代表他心里也放弃。
吴擒虎家里没猫狗,但橱柜里却有用了大半的狗粮和猫粮。对于身边没亲戚朋友的单身狗来说,唯一可能的就是找上那些野猫野狗排解自己的寂寞。
而吴擒虎恰恰就出现了钩体病的早期症状。
余伟民家就住在隔了一条文钦街旁的人民北路上,去捕鼠的几个位置离丽华小区都不远,而他也中了钩体病,出现了脑动脉炎导致的脑梗。
环卫女工住的是离余伟民家不远的环卫所职工宿舍,17岁脑干损伤的女孩儿住的地方也紧挨在丽华小区边上。
要说钩体病和这片区域无关,祁镜打死都不信。
“这事儿找疾控还未必管用。”
“那找谁?”
祁镜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给了蔡萍:“蔡主任,你还在疾控中心吗?”
“我半小时前从那儿出来的,现在在去一院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汽车行驶时的声音,“你那两个朋友都上了药,不用太担心。”
“哦,辛苦了。”祁镜客套了一句,马上说了自己的想法,“蔡主任,我估计传染源就在丽华小区。可能是什么猫猫狗狗染上了钩体,然后通过直接接触传染到了人的身上。”
“猫狗......”蔡萍想了想,同意了他的看法,“嗯,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可我在丽华小区并没见到猫狗。”祁镜问道,“我现在想问问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电话。”
“你想让他们来调查?”
“这可是钩体病。”祁镜说道,“以前钩体病传染起来有多严重,蔡主任应该比我清楚。现在因为丹阳连着一个月没下雨所以只造成了小范围传播,可明天的天气预报......”
蔡萍自然会听新闻,天气也是她关心的东西:“明天下雨。”
“钩体一旦遇到雨水的冲刷。”祁镜没再说下去,“我记得28年前的6月,丹阳连绵大雨半个月,滨江水位大涨,河满沟溢,全城受淹。一个月后水是退了,可钩体病开始泛滥。”
蔡萍对这段历史很了解,那时她刚进临床没多久,也参与这场抗yi:“确实要扼杀在摇篮里,不能再拖了。”
祁镜拿到了号码,相比蔡萍他更了解可能传播的地理位置信息,所以这个电话还是得由他来打。
丹阳动物疫控中心前身就是原先的畜牧兽医院,在合并了兽药饲料监察所、畜牧疫病监测站后,成为了预防控制动物疫病传播的疫控中心。
时间临近半夜12点,按理说他们不太会在这个时间派人出来帮忙搜捕野猫野狗,而且中心所在位置更近郊区,离滨江区非常远。
不过祁镜还是想要碰碰运气。
电话铃响了足足半分多钟,这才有人接起了电话:“喂,动物疫控中心。”
接话的是个年轻人,听声音有点轻,显然是刚睡醒,不过态度还算不错。祁镜没想太多,直接把自己遇到的问题丢了过去:“这儿有染了钩体病的病犬。”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如果是了解钩体的研究员或者医生听了,肯定会非常重视。可惜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接话的可能连什么是钩体都不知道:“哦,然后呢?”
“然后?”祁镜皱起了眉头,“这是钩端螺旋体,知道一条病犬会引发多少感染吗?”
“现在太晚了。”年轻人打了个哈欠,“我明天一早会和他们说的。”
“明天?”祁镜音量逐节升高,“明天就是大雨天,钩体遇到雨水就会四处传播,你还说明天?”
“啊呀,你嚷嚷什么,扎得我耳朵疼。”
年轻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是被祁镜说烦了,顿时一股年轻气盛的逆反心理冒了出来:“和你说了现在没人,我就一打工的,你找我也没用,安心等明天吧。”
说完,他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