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以后还是别吃了。”
......
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在祁镜的提点下,展露在了所有人面前。不仅解决了一院三例疑似钩体病的黄疸病例,还顺带解决了一个“疑难”病人。
现在这个病人的问题绝不是什么黄疸,而是难以控制的血糖。之后他们需要找内分泌下来会诊,看看是否有必要收入住院调整用药策略。
张绍文心里少了个疙瘩,不过祁镜所要做的鉴别诊断才刚刚开始,三例黄疸只是配菜,过后才是大量脑梗病人组成的主食。
11月丹阳渐凉,温度直线下降,最近已经向10度以下迈进。
低温会让人体血管大量收缩,使得原本管腔狭窄的血管雪上加霜。
都说冬至是阎王收人的时候,虽然有民间传说的色彩,但其实也有一定理论上的说法。毕竟冬至就意味着真正的寒冬到了,低气温下心梗和脑卒中的发病率会成指数级上升。
现在一院内急最不缺的就是脑梗,胡东升花费时间最多的地方也在脑梗上。
而且这种类似流调一样的筛查和平时的鉴别诊断还不一样,需要考虑病人的发病时间、脑梗持续时间、有没有血象上的变化、最近有没有外出,有没有接触过野猫野狗......
就这样,留存到祁镜面前的脑梗病例仍然有8位。
“画表格吧,只是看说明不了问题。”祁镜看向刚到一院的蔡萍,“蔡主任,你有没有遇到过单纯脑梗,连血象都没有变化的病例?”
“还真没见过。”
蔡萍手里是胡东升刚送到她手里的名单列表,看了两眼后说道:“其实像那位余伟民一样的病人就已经非常少见了。”
“不得不防啊,单单一院这儿就有两个这样的病人了。”祁镜把那位17岁脑干损伤的病历本递到了她的面前,“这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位姑娘,非常典型的脑干损伤。”
蔡萍看了看病历本里记录的情况,叹了口气:“挺严重的,青霉素上了吧?”
“嗯,上了。刚才顺路去抢救室看了看她,情况还算平稳,继续保守治疗着。”
蔡萍轻轻地松了口气,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手里那8位脑梗病人身上:“就按你说的做吧,上表格。”
“嗯。”祁镜看向记录板旁的胡东升说道,“横列写上病床号,纵列是肺部症状、肝功能异常、血象异常、住址、是否外出、家里是否有宠物。”
胡东升点点头,拿起记号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这八个病人所有的数据都藏在他的脑子里,手里基本没什么迟疑,速度完全不是刚才那位男生能比的。
站在一旁的林奕辰早已成了这场鉴别诊断的外人,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旁听生。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鉴别诊断。
撇开本来的医学实力不谈,单是对病人的熟悉程度,胡东升准备的量就比普通医生要高。而且记录的内容更是要比寻常病人多的多,一记就是八例,最夸张的是连地址他都没落下。
高健也没闲着,就站在胡东升边,手里捏着丹阳地图,用笔继续做标记。
这张图上已经记下了丹阳医院那些筛查后病人的住址,算上一院的这些后,可以大大提高找出传染源的几率。
做的这些工作没有一件是多余的,因为没一会儿,高健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除了不少没有宠物接触史的病人外,剩余有高危接触的有四例,都是接触的野狗,而这四例无一例外都有血象上的细微变化。其中一院占了3位,1位疑似肺部感染,2位肝酶升高;丹阳医院占了1位,没有其他症状。
他们的居住地点也和其他人类似,就在丽华小区周围。不过如果算上这四个人之后,原本祁镜标定的中心就产生了一个明显的偏移。
“祁哥,这些标记都聚在了滨江区的西北边,算上他们后整个分布点就开始向西北方向扩散。”高健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点,推测道,“我觉得传染源或许不在丽华小区。”
祁镜接过地图放在桌面上铺平,上面那些标记点确实都汇集在丽华小区的西边。
其实之前祁镜就发现了这个现象,丽华小区也一直都不处在真正的正中。
只不过流调最看重的还是传染链,聚集分散并不是最关键的,所以他一直都没在意。可现在分布点偏移得厉害,况且住在其他小区的人没可能全往一个陌生小区聚集,单是这点就很值得怀疑了。
丽华小区就在丽华路上,南边是被老鼠咬断液化气管道引起爆炸的清里坊,西边是余伟民和环卫女工的住处,往西南走是急救中心滨江分站。
而这次重新排查出的四个病例都离丽华小区有些距离。
如果拿人民北路作为传染区域的中线,那东侧是清里坊、丽华小区、文钦街,西侧是余伟民所在的甘家园和环卫所的职工宿舍,以及......
“这儿。”
祁镜和蔡萍同时指向了一片毫无标记的空白区域:“蔡主任也觉得是这儿?”
“从发散偏移的情况看来,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了。”蔡萍解释道,“而且需要有聚集周围居民区人流的特性,这里也说得过去。”
“可现在天冷了,小区才是野猫野狗的首选吧。”
“小区也不错,但是周围几个小区停车位有限,可没这片大门口的停车空地来的舒服。”祁镜说道,“对它们来说,轮胎上的半封闭区域和车底都是很不错的休息区。如果车再多些,就能挡掉绝大多数的风雨。”
“有点道理。”
“想要证实这个想法,那询问的重点要换一换了。”祁镜看了看胡东升,“你这儿比我熟,病人也认识你,现在再去问问吧。”
“好。”胡东升放下笔就往外走。
“高健,再多排一个纵列出来。”
“嗯。”
高健重新捡起了胡东升的那支记号笔,在记录板上写下了“鹤山公园”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