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的一阵笔记过后,台下那些医生们总算心里有了底:“我觉得遇到这样的病人直接转院算了。”
这是下级医院经常做的事儿,在平时或许没什么,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大三甲全面吃紧,必须要做出些改变才行。
“不行。”祁镜摇摇头,马上否定了他这个做法,“知道现在一院和丹阳医院有多少病人吗?如果再送这样的病人过来,我们岂不是要累死。”
“好吧......”
“可脑干损伤我们下级医院没法处理啊。”
祁镜叹了口气:“暂时用激素+青霉素的组合压住感染是第一要务,就算是大三甲,激素压制炎症反应,青霉素压制钩体也是首要选择。”
说完这两个误诊症状后,祁镜又说明了如何区分肾损伤的脓尿症,以及简单的单纯高热。
“单纯高热是不是太难了......”
“是啊,社区感染造成高热也太常见了。”
“我前面说了典型症状吧,结膜充血,腓肠肌疼痛和淋巴结肿痛。”祁镜说道,“依然是一院的一个青壮年病例,40度的高热,三大典型症状占了两种,算上传染链其实不难鉴别。”
看着他们依然不放心的眼神,祁镜也没办法,只能说道:“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先用青霉素做诊断性治疗了。不过治疗时记得用上一定量的激素,不然死亡崩解后的虫体碎片会造成人体过敏。”
......
此时睡在一院留观走廊上的吴擒虎,其实并不好过。
他本来就对医生的问诊不配合,坚决不承认自己去过鹤山公园。考虑到他的特殊身份,一院那些急诊医生索性就信他一回,愣是没上青霉素,就干耗着。
直到民警来这儿准备提人的时候,他们才勉为其难地给他换了药。
“青霉素过敏吗?”护士淡淡地问了一句。
“青霉素?不过敏。”吴擒虎回头,忍着头痛,问道,“怎么突然要换青霉素了?原来用的抗生素不好吗?”
护士压根就没看他,也没什么闲心回答他的问题,直接给做了个皮试:“看着打针的地方,肿了叫我们。”
“额......”
护士说完便走了,吴擒虎难受得不行,也懒得管这些琐事,想拉上毯子继续埋头睡觉。但没想到远处出现的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影没再给他这个机会:“吴擒虎?”
“额,对。”
吴擒虎一直一个人住,朋友也有几个,进医院急诊留观后也想过那些朋友会不会来看自己。可预想过好几种可能性里,从没包括现在这个情况。
警察怎么来了?
他想不明白,甚至也不敢想,因为剧烈的头痛死死地压着吴擒虎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带领多人在多家医院聚众闹事,涉嫌寻衅滋事。”几位民警走到他跟前,直接说明了来意。
“别开玩笑,我什么时候带众闹事了?”吴擒虎矢口否认,不过脸上带着微笑,“警察同志你们弄错了吧?”
“弄错?”
“认识秦达吗?”
吴擒虎就觉得原本疼痛难忍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这就是一道送命题,答或者不答或者回答是和不是都得死,死得快慢不同而已。
即使是现在,只是短暂的沉默就已经非常说明问题了。
民警只是例行公事,其实问不问答案都是一定的:“认识的吧。”
“不......”吴擒虎按惯性否认了这个说法,不过想想又觉得太假,只能又补充了一句,“不太认识。”
“呵呵,不太认识?”
“算了,你身体不好,我们也不为难你。”另一位民警站了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笔录单,“我们在丹阳医院门口逮住了秦达,他没撑多久,全招了。”
吴擒虎空白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不,不是......”
“别不是了,否认也没用。”民警不想听他多解释,说道,“下午就和我们回所里,把事儿交代一下。”
吴擒虎听到这句话,心中才知大势已去,他们的事儿已经曝光。不过他阅历丰富,清楚他们的做事原则,连忙给自己求情道:“我身体实在不行,没法离开医院。”
“没事儿,不就是钩体病么,我们也能治。”
“这可是大三甲,他们都没治好,你们怎么能......”
“不就是钩体病嘛,挂几天青霉素的事儿,又不难。”
“钩体?”
“你们一直在鹤山公园集合队伍,平时你有空还经常去动物岛,那儿是传染源。现在知道了你的情况,治疗方案很简单,下午就会有专车送你离开这儿。”
能确诊,吴擒虎很高兴,可是以这种方式告诉他就有点艹蛋了。
下午五点,吴擒虎离开了第一人民医院,而祁镜的手机上多了一条李文毅传去的短信:
祁镜迷迷糊糊地循着短信音打开手机,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过这些笑容并不是给“吴擒虎被擒”的,而是为了另一条陆子珊发来的消息:
祁镜简单做了回复,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