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西也快放弃了。”
“这才过了两天而已。”
“对他们来说是两个月。”陆子珊有些无奈。
一开始市西给了乔莉不少时间,本来的主要方针也是拖字决。可突然出现的艾滋病儿情况太过典型,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应对方针。
现在放弃硬刚,改走和解路线的话还有的商量。如果等到艾滋病儿的身体进一步恶化,恐怕到时候就不是这个数了。(1)
“他们放不放弃和我没关系。”祁镜对市西的态度没兴趣,“对了,你还在市西?”
“嗯,忙了一天。”
“我马上过来。”祁镜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从桌上拿了几片吐司就离开了家门,“反正明天休息,我想今晚就搞定这件事儿。”
“行吧,我在医院等你。”
......
1月3日因为是星期日,许多父母休息在家,所以来院登记的患儿数暴增,单单一天就有278例。
在这278份病历中,留观时出现呼吸系统症状的有25例,有皮肤红斑皮疹的有3例,既有呼吸系统症状又有红斑的依然是0。
和昨天一样,这28位患儿在出院时病情基本康复,出院后也都没有复燃现象。
而在回家后,患儿再次出现身体不适的有35例。
其中有呼吸系统症状的19例,现今已经痊愈的13例。剩余6例依然有症状的孩子里,普通感冒占了5例,另外1例是疑似细菌性肺炎,体温升高到了40度,与此次院感的无体温不符。
另一条线索里,有皮肤红斑的只有4例,痊愈的3例。
这4例皮肤问题里,2例是过敏性的风团,1例是婴幼儿的过敏性奶癣。剩余的最后1例,也就是未愈的那例是眼角周围的鳞屑红斑,初步判断是一种真菌感染。
“其实用了抗真菌药后,已经在慢慢恢复了。”黄兴桦也被祁镜叫了过来,一看病史描述就说道,“估计是和家里猫猫狗狗接触后传染的。”
祁镜跟着看了一遍病史记录,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奇怪了。”
“是啊,确实很奇怪,都快400例了,怎么症状相符的只有昨天那个?”黄兴桦喝干了手边的浓茶,又随口提了一句,说道,“对了,听说那个艾滋病儿的肺快不行了。”
祁镜愣了愣,旋即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的肺前前后后细菌真菌感染了好几次,嘴里也爬满了念珠菌。免疫系统被破坏到了这个地步,早点离开反而是种解脱。”
“听说准备用大剂量抗真菌药搏一搏。”
“希望他能熬过来吧......”
这一老一少两人就这么站在会议室的窗台边,一起看向楼下逐渐亮起的点点灯火:“黄所长,你回酒店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有传染科大会呢。”
“你呢?这话对你自己说也一样吧。”
“这种大佬云集的年会,我一个小人物去不去无伤大雅吧。”
祁镜把实习生刚为他泡好的咖啡灌进嘴里,三两口咽了下去:“而且钩体早就解决了,之后的鹤山公园大清扫以及相关病人的救治工作都是其他人在忙,其实和我关系不大。”
“话虽然这么说......”
黄兴桦知道他傲得很,根本不是在谦虚,而是真的这么认为,对于分摊功劳这件事儿,也真的无所谓。所以就想着夸他两句,再聊聊职称上的事儿,没想到才刚开口就被祁镜堵了回来。
只见他挥手在半空抓了两把空气,然后低头看向了胸前空荡荡的掌心,笑着自嘲道:“我总觉得自己是在追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这次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临床路漫漫,有时候确实会这样。你倒不如把脑子放空,抽身出来好好休息两天。”
“不行啊,明天乔莉就要和对方接触了,情况如此不利,市西肯定会要求和解的。”祁镜摇摇头,又走回到了座位上。
他用一次性杯底敲着桌面叫来了远处的实习生,把空杯子送出去后,又继续翻起了那堆病历资料:“医院赔不赔钱我无所谓,只是一旦赔了钱,恐怕医务处和院感都不会让我碰这些病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