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小祖宗,我都跑意大利来了你怎么还能找到我啊......”
“我有事儿。”
“我当然知道你有事儿,没事儿你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刘坤捏着脑门,许久没出来的头疼又爬了上来,“小祁啊,你不能一根筋。一院医务处主事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位,有事儿大可以去找别人嘛。”
“我和刘副院长关系好,这份交情得好好用上才行。”
“交情?”这种交情在刘坤看来不要也罢,“算了算了,说吧,找我干嘛来了?”
“要是其他事儿我肯定不会麻烦您。”祁镜忽然正经了起来,“我想问的事儿恐怕只有刘副院长知道。”
“什么事儿?”
“刘副院长是器官移植委员会的协调员,不知道对于02年那场重大车祸还有没有印象?”祁镜生怕他忘了,还补充了一句,“肇事司机姓穆,叫穆恒。抢救无效脑死亡后,他妹妹决定捐出了他的所有器官。”
“哦哦,是叫穆晴,我有印象。”刘坤打开了床头灯,坐直身子,“怎么了?”
“我想知道他捐赠器官的去向。”
“你问这个干嘛?”
祁镜把事儿全说了一遍,不过因为是国际长途,他只能长话短说。好在刘坤本来就对移植很熟悉,也乐于研究这方面的前沿文献,刚听完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他充其量就是位协调员而已。
而且对器官捐赠供体成立病历档案还是近些年才出现的事儿,十多年前尸体就是尸体,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而器官移植手术的医生们也不会太在意器官来源,就算听到名字也是刮了阵耳旁风而已。
“这事儿我实在没法帮你。”刘坤叹了口气,“我们医院只有他接受急诊抢救时的病历,至于器官去了什么地方,确实没有记录。”
祁镜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刘坤这儿碰壁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当听到结果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些失望:“好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哎,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刘坤忽然笑了起来,“我们这儿没有,可别人那儿有啊。”
“谁?”
“他妹妹。”
“穆晴?”祁镜皱起了眉头,“这不太合规矩吧。”
“手术做完后就无所谓了,更何况她家里也不差钱,况且我们也是和受体方沟通了之后才透露的。”刘坤又想起了当初穆晴的样子,“她当时心情很差,知道这些后特地把器官去向、手术时间、接受移植的病人情况全都记了下来。”
“穆晴......”
祁镜挂掉了电话,现在的线索不至于断掉,但也没好到哪儿去。本来一份电子记录就能搞定的事儿,现在变得格外复杂。
他首先要找到穆晴,还需要在她的同意下得到那份记录单,然后按照记录单上的名字去找散落在各地的移植术后病人。至于这些病人的病历能不能到手,到时候还需要和当地医院和本人做斡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小默的死亡原因。
就算真的把穆恒和上京的肺移植联系在一起,就算确定穆恒就是粗球孢子菌的传染源,可杜默的死因依然成疑。
有些粗球孢子菌的感染者确实会演变成重症,尤其是播散性孢子菌会经血液扩散到全身各处,导致全身感染,最后各脏器衰竭。
可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就算免疫抑制剂压制着免疫系统,加快了感染的进程,也不至于把整个病程压缩到一星期以内。如果真的是粗球孢子菌,以它的终末期病理改变,死亡后的尸检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这很不合理。
一想到这儿,祁镜就脑阔疼:算了,找人帮忙吧。
穆晴的住址不难找,问李汉一句就能知道。麻烦就麻烦在找谁去和她接触。李汉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他缺乏临床医学知识,死人终究和活人不同。
接下去能用的也就那三个小伙子,今天高健上班,纪清和胡东升成了主要战力。
“穆晴?”
纪清接起电话,刚听到名字,就想到了那天在李汉家里遇到的那位少妇。他眨巴着眼睛说道:“哦哦,是她啊,之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