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好好想想，夏天见到最多的是什么虫子？”祁镜看着刚拿到手的毒理检查报告，随口问了一句，但话说了一半觉得表达得不够完整，便又补充道，“洗手间的虫子。”
“洗手间......”
胡东升反应一向够快，马上想到了答案，再联系之前吴林的“病史”，确实没什么问题：“我还以为他多邋遢呢，没想到还是洗脸的啊。”
“那不叫邋遢，叫懒。”祁镜解释道，“拿起毛巾就往脸上擦，水都不碰一下的那种。但凡过一次水，好好搓两把也不至于这样。”
听他们俩这么一描述，两位姑娘也找到了答案：“你们说的是那种一直会停在墙壁上，拍它都不躲的，笨笨的，那种小飞虫？”
“确实挺笨的。”
“如果是那种虫子的话。”刘飞燕从一堆搜来的物品里找到了一个采样瓶，“陈冰上午特地把他的毛巾浸了水，带回了一部分样品。”
看着那种巴掌不到的小瓶，祁镜和李汉都摇摇头：“本来它产的卵就很小，会黏附在毛巾的纤维上。浸过水之后确实会带出一部分虫卵，但也破坏了它们。就算留下了些完好的，又有多少能进这个水瓶？”
“况且就算找到了虫卵，你们又怎么知道真的是这种虫子的卵呢？”
祁镜的怀疑往往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之间想到了觉得有可能而已。但在验证时，他往往会非常小心，甚至谨慎到了变态的地步。
他几乎能百分百肯定吴林吐出的虫子就是毛蠓的幼虫，但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会乱下结论。所以从警局回来后，祁镜特意在病房的厕所里抓了几只蛾蠓。
反正它们变成成虫后就不再进食，生存的意义就是繁殖，所以就不需要那些寻找食物的探查器官，也就会看起来笨笨的。
祁镜拿着手里的一次性医用消毒皿，里面有一块湿漉漉的纱布，上面趴着好几个黑色的小虫子：“正确的做法就是抓这些虫子，然后等它产卵孵化出幼虫后，和照片上的这几条做比对。”
“这要一段时间吧......”
“羽化成虫后三四天就开始产卵了。”祁镜把包着保鲜膜的消毒皿放回桌边，“孵化只需要2天，吴林出院前就能有结果。”
刘飞燕点点头，笑着称赞道：“怪不得祁哥答应他住一星期，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那只是凑巧罢了。”祁镜没太在意，而是拍了拍手上的这份报告，说道，“吴林的事儿不急，现在急的是这桩案子。”
“案子？”
“破案不该是法医的事儿吗？”
“哦，和破案无关，你们只需要重现一下急诊的情景就行，当作接到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就行。”祁镜稍稍想了想，便把症状说了出来，“来的是个40来岁的中年男性，神志不清，口角流涎，含有少量泡沫，腹痛，大小便失禁，肌肉震颤。”
李汉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改得可够快的啊。”
“没办法......”祁镜耸了耸肩膀，“他们都没怎么接触过尸检，诊断思维还是救治活人那一套，所以还是改一下比较好。”
“生命体征呢？”
“很不好。”祁镜随便挑了三个数字，说道，“130的心跳，收缩压70，舒张压40吧。”
40吧？
病历那么随便的么......
两个女生的心思一直停留在病史本身，还在心里默默吐槽，可胡东升早就习惯了祁镜的出题方式，马上就有了反应：“口角流涎，腹痛？我猜一个中毒！”
“哦，挺快的啊。”祁镜问道，“什么中毒？”
“有机磷农药。”
祁镜看着旁边两位女生，摇了摇头：“两位，别老想其他心事，你们手里刚接的病人快死了，能不能给点反应？”
被训斥了一句，两人才反应过来：“我们也觉得是有机磷中毒。”
“然后呢？你们怎么办？”
刘飞燕：“升压降心率......”
曹绮雯：“解磷定对因+阿托品对症，如果是口服的农药，那还得洗胃。”
这是很标准的对付有机磷农药中毒的流程，一般学过内科，在急诊待过的医学生都知道。丹阳医院内急实力很强，有机磷农药中毒的病人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