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森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虽然脸色难看的不行,可能从他手上的小动作看出难抑的兴奋:“领好了?什么时候领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过完年的时候,3月14日。”祁镜想了想,答道,“她说是个好日子,就去领了。”
“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太忙忘了吧。”祁镜挠挠头,“那时候还在院前急救中心,下午领完证我就去上中班了,回家你们又都睡了,所以就没来得及说。”
“东西呢?”
祁森向他伸出右手,声音都带了丝颤抖:“给我看看!!!”
“哦,东西在婚房里放着呢。”祁镜说道,“当时拿好我们就决定放在那儿。”
“我记得子姗家情况还没我们好呢,怎么住她们家去了?”
“她家那么小怎么住。”祁镜笑着拿出手机,看了眼发来的短信,说道,“房子新买的,就在她律师事务所边上,去丹阳医院和医疗中心都不算远。”
到刚才为止祁森还能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年轻人叛逆些,瞒着父母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可听到儿子连婚房都有了,他就有点不淡定了:“新房?谁买的?”
“我啊。”
“你哪儿来的钱?”
“赚的呗。”祁镜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换个话题,不过在换话题之前还是得把事儿一股脑说清楚才行,“爸,房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都快装修完了。至于婚宴就定在11月,我交给老同学去办了,到时候跟着我走就行了。”
都准备好了?
原来这就是都准备好了的意思......
这次谈话虽然是祁森临时起意,但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和肖玉谈过这个话题,虽然过完年后两夫妻就没聊过,可他这个做爸的一直都记着。
家里父子交流明显要比母子来得多,当初进急诊的决定也是先和自己做的商量。再加上干临床的肖玉要比他忙,祁森自然而然要多考虑一些生活方面的事情。
考虑到女家的经济能力,他已经备好了新房首付款和酒宴的钱,就等着时间呢。可谁会知道,自己儿子竟然背着他把一切都做好了。
只能说祁镜太独立,也太贴心了,知道父母催婚催着抱孙子,结果就早早地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可这贴心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好歹也是儿子结婚,一辈子一次的事儿,多少得让我有点参与感吧。
祁森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桌边,脑袋是空的,就连祁镜什么时候穿好外衣出的门都不知道。
等缓过神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他可没儿子那个胆,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老婆,后果可想而知。
......
而另一边的祁镜的脸色并不好看。
刚才来的那条短信可不简单,想着医疗中心现在孱弱的实力,如果真的出问题,很有可能吃官司。他可不想这时候去惊动自己的老婆,必须得把事情压在萌芽期才行。
“喂,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接电话的是陈冰,现在待在老年科办公室里,手边是老太太的病历夹:“86岁的老太,脑梗后长期卧床。这次来医院住了半个月了,前天发现白细胞升高,查了发现是肺炎。”
“应该是长期卧床造成的。”祁镜问道,“体温多少?”
“前两天一直在38左右来回,最低跌到过。”陈冰看了看病历前的体温单说道,“就是刚才体温窜上去了,。”
“c反应蛋白和降钙素原呢?”
“查过,都挺高的,典型的感染。”
“血压现在怎么样?”
“79/58,心率97,律齐没杂音,呼吸18。”陈冰当时见老年科那个值班医生来求援就不敢怠慢,把该做的体格检查都做了一遍,“我去看过老太太,有点嗜睡,瞳孔等大等圆,右下肺湿罗音。做了个床边心电图,st-t改变。”
“和入院对比一下。”
“对比过了,没什么区别。”
“肚子查过么?”
“也是好的,肚子软的,肠鸣音3次。”陈冰继续说道,“我摸了四肢末端有点冷,又复查了一个血压又往下跌了些,怕出问题就发了消息给你。”
“复查血压多少?”
“73/55。”
“左右手都查了?”
“左右手?”陈冰愣了愣,马上反应了过来,“心电绑的左手,我测的右手,结果差不多,应该不是夹层。”
有感染,有高烧,血压和心率都卡在正常和非正常之间的灰色地带。这种病人没点临床经验很容易判断出错,最后酿成麻烦。
从症状和到手的数据来看,病人有可能是感染性休克早期,但一切还是得等到了医院才能判断。现在祁镜有更在意的事儿要问陈冰:“你之前说白细胞有一个断崖式下跌,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多少?”
“4吧,挺正常的。”这个白细胞的变化也是陈冰打电话给祁镜的一个重要因素,“我看老太体温依然很高,刚才又要求测了个血常规,白细胞又回到13了。”
“白细胞出现那么巨幅的变化,他们有处理么?”
“没有......”陈冰说道,“甚至还把抗生素给停了。”
祁镜拦下了辆出租车,嘴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月也够久了,我正愁自己设好的惩罚措施没处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