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镜一直都不太喜欢做生意。
当初宝瑞给的1%股份他也就拿在手里吃吃分红,股东大会是一次都没去。那会儿宝瑞还“威胁”过,但后来折腾了两次也就放弃了。
可能是那三位老总给留了情面,或许是一帮搞企业的不愿和个医生一般见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祁镜渐渐起来的名头让他们看到了些别的东西。
副院长的头衔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在那些老总眼里就是个商机。
反正之后宝瑞就没来找过祁镜的麻烦,祁镜也乐得清闲,只要还能吃他们的分红一切都无所谓。
现在轮到他自己管药厂了,前前后后的折腾,这才知道当家不容易。既然不容易,那索性就不当了,祁镜直接撒手把药厂给了袁天驰。厂里本就有袁家投资的资金,管理得也还不错,所以很快就上了轨道。
在袁家的支撑下,药厂算是摆脱了以前的名号和包袱,从最基础的实验外包开始做起。
之后又顺利接入祁镜的hiv基金以及丹阳医院传染病研究所,开始把产品重心放在了乙肝表面抗原快速检测试纸和hiv金标法快速诊断试剂。
赚的都是些小钱,但因为药厂整体缩水了大半,这点收益已经足够养活他们了。
至于为什么袁家肯心甘情愿把钱投进去,主要还是祁镜的大饼画得够好,给了袁玉舟心里埋进了一个即将茁壮成长的种子。只要稳步发展,在不久的将来,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在国内医疗领域分一杯羹。
袁玉舟是老江湖,知道医疗坑得厉害,但他还是决定帮祁镜一把。
一来是儿子这儿的缘分,二来是为将来自己和家人买一份医疗保障。虽然这份“保障金”贵了些,但想到祁镜在丹阳这些年的发展和巨大的潜力,袁玉舟觉得这笔交易并不亏。
从一开始袁家就没想到赚钱,但祁镜言出必践,埋下种子就得让种子破土。
而想要让种子破土,就需要一片肥沃的土壤,机场遇到的这对新人就是肥沃土壤的重要组成部分。
先不论裘开海之前拿下药厂的动机是什么,至少裘学亭一开始为他设定好的规划还是很靠谱的。只可惜这个规划并不好走,说不定还会赔钱,所以没被自己儿子采纳,一直封在公文袋里。
现在到了祁镜的手里,似乎让他发现了新大陆。
当初他倒在了抗疫一线,重生后就一直在想如何与疫情作对抗。从临床思路出发,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走在病毒前面,在源头上掐灭它。
但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永不停歇,安全度过了这一波,那下一波出现了新的病毒,他又该怎么办?
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一两年前,他的回答可能是去尽量阻挡。为此他需要尽量积攒声望,不仅仅是本地国内,还有国外的。只要有了临床上的声望,发声就有人会听。
当然,有时候就算真的去阻挡了,也未必能交出满意的答卷,面对未知,祁镜也没什么好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丹阳制药厂到了他的手里,写的是他的名字,同时又做了内部改革和重组。不仅名字改成了“丹阳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主要方向也从制作廉价药仿制药改为了传染病检测。
刚起步,公司还很弱,走关系做了hiv和乙肝的两个项目后,收入还算比较稳定。
但日后随着国内进一步开放,热带病和原本国内不太有的检测手段也会慢慢升温,到时候背靠蔡萍的丹阳传染病研究中心以及黄兴桦的疾控中心,至少在检测试剂的销路上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当然,这只是表面盈利的手段,研发项目也得及时跟上才行,为此祁镜需要一块垫脚石。
在飞机转机的这一个小时里,祁镜除了时不时看看手里的那本杂志外,眼睛就一直盯着远处的叶涵。老爷子的文件上写了些叶涵的事儿,也有不少照片,但想要成功夺下目标还是需要花费点苦工才行。
“这身材,啧啧......”
祁镜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后,笑着在纸上写了好几串数字:数据已经有了,就看接下去怎么做处理......不过这女的还挺敏锐的,只是稍稍看了两眼就吓成那样,之后还是得麻烦子姗去套话才行。
就在他静心分析数据的时候,客舱忽然乱了起来。
先是一些对于停靠在飞机旁120的讨论,接着他耳边就响起了一场段机长广播。
在祁镜的印象里确实有不少客机会做病人转运的工作,所以刚开始他没太在意。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次南航竟然送了个危重症男婴,本来婴幼儿就已经很不好处理了,现在孩子还有先心,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不过事情有它的两面性,如果换个角度考虑的话,病儿情况越不乐观,那随行的医生就越多。再加上专业不对口,他其实也插不上什么手。
看来是不用在飞机上找医生了......
祁镜松了口气,思路马上又回到了那对情侣的身上,突如其来的病人反倒帮他证实了之前的一件事:“怪不得杨泽生买不到头等舱机票,看来是全被这个孩子包下了啊,够阔气的。”
然而自己的思路回到那对小年轻身上并没有用,才刚吐槽完,那位空姐就莫名其妙就走到了他的身边:“请问是祁医生么?”
祁镜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继续埋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就没想着要答话。
也是因为他坐在靠近走廊的位子上,空姐见他没回话就直接蹲下了身子,脸上堆满了笑意地又接着多问了一句:“祁医生?”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人又离得那么近,祁镜再想装傻已经不可能了。但“医生”这个职业不能乱认,他有自己的私事要办,本来也怕麻烦,现在飞机都没起飞,真要是出了事儿完全可以下飞机去最近的医院做检查。
何况120还在机场停着呢,那个孩子病得那么重,不可能那么早离开。
“你找我?我是姓齐,但不是医生。”祁镜嘴角带着无辜的笑容,回头又看了看周围,“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
“祁医生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空姐对他的扯谎能力早有准备,说道,“三年前你也坐过南航飞机,当时有个孩子突然发了癫痫,是你带着一群医生做的诊断,这才保证了航班正常飞行。”
事儿确实是这个事儿,但是不是南航,祁镜早忘了。
想到空姐互相之间也有联系,他依然没有承认,脸上更是摆满了问号:“我就是个普通工人......”
祁镜一脸茫然,如果换做别人早就放弃了,可这位空姐似乎早就认定了是他,又拿出了新的证据:“祁医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时你说睡觉怕灯光,遮光眼罩还是我送到你手里的,纯黑的,可能你不记得了吧。”
“额......”
有具体事例,有具体的相关物品,还有与之匹配的动机。事情被提到了这个份上,祁镜再想否认也失去了意义:“当初只是碰巧,我不是儿科医生,所以这个孩子......”
“不不不,您会错意了。”空姐晃了晃手里准备好的东西,做了个请的手势,“作为上次的回报,我们已经给您调整了座位,现在您的座位在头等舱。”
头等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