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鸿从三十多岁就开始兼任行政职位,十多年下来从没见过行动措施走在行政命令前的情况。这就好比大脑还没发出命令,五官四肢就自己动起来了一样,太诡异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祁镜之前向护士长提的建议,特地通过洪春华联系上了护理部主任。
其实他们还想要往上报备,但是王长鸿和祁森都不在办公室。而更过分的是,王长鸿一急把值班用的小灵通落在了办公室里,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
这一来二去,她们只能先动手了。
就算祁镜之前说的都是误报,那最多也就是用掉一些杀虫剂而已,无关痛痒。可要是真的,那晚一步就是步步晚,在医院附近被蚊子叮咬后再跑回自己家的人,很有可能成为新的传染源。。
护理部主任一声令下,立刻就从各科室抽掉出来不少小护士。
她们统一穿着长袖护士服,裤脚特地用厚袜子裹住,口罩帽子也是一个不少。
在颈部、脚踝、手腕这些关键部位上,还被特地喷上了大剂量花露水,让原本就有些刺激性的香气演变成了一种呛鼻的怪味儿。
雷达杀虫剂成了这些小护士手里的重要作战工具,每到一处总能激起一些蚊虫。要是飞出几个个头稍大点的,就能惹得现场娇喊连连。
护理部主任更像是许久没踏青的样子,从墙边犄角旮旯里端出一碗“水”,凑上前说道:“我老家的土办法,特别招蚊子,只要一碰就粘住。”
王长鸿闻着面前一股怪味,笑着点点头,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知不觉间解决了灭蚊人手的问题,让他肩上的重担瞬间少了一多半,等祁森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至于祁镜嘛......
“祁镜同志赶在疫情爆发前果断提出了有效建议,对丹阳医院防治登革热的工作有重要的推进意义。”,王长鸿脑袋一转,连台上讲话的赞词都已经给他想好了。
这时的王长鸿对祁镜还很有好感,但在接下去的半小时里,这位院长儿子就会让他深刻体会了一把当观众的感觉。
第一批是胡东升带来的实习生,大概十多个,都是刚夜出或者在轮休的学生。
他们手里各自捧着一摞刚打印完的宣传单,按祁镜的要求,负责医院大门口的排查工作。若是碰到有被蚊虫叮咬的情况,第一时间登记个人信息,给予宣教。
第二批是纪清找来的大三3班学生,有整整50多名。
他们按要求拿取一些填埋工具和传单,专门负责周边小区的防蚊和居民宣教。
两拨人都是祁镜躺回病床前提前备好的。
传单则是让胡东升在教科书上截取了些简单的内容,然后送医院外的打印店快速打印出来。总共500来份,那么多钱祁镜肯定不会出,最后还是得纪清来填这个坑。
“王老师,这是打印传单的收据。”纪清把单子递了过去,脸上怪不好意思的。
王长鸿看着源源不断的医学生走出宿舍,脸皮抽了抽,但还算镇定:“嗯,我会交给财务部让他们尽快给你报销。”
严格意义上来讲,医学生属于医学院,本职是学习,王长鸿没有资格去命令医学生为医院做这些事情。
单靠这几个护士和行政楼里坐惯办公室的人,灭蚊或许只是效率和时间上的问题,但真要做到排查登记每个离院人的个人信息,肯定不可能。
更别说指导隔壁居民区防蚊灭蚊了。
要不是祁镜和纪清的动员,少了这些志愿者,人手肯定不够用。到时候就需要他在“维持医院正常运转”和“防治疫情为先”中做出选择,舍了哪个都会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