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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爱又如何(3 / 4)

陶涛猛地回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华烨,眸光亮得异常,“明知故问!”

华烨勃然大怒,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只觉得血液瞬间向头部涌去,不受控制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一直在无事生非,我到底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

陶涛的眸光黯淡下去,慢慢泛出一层悲伤。她紧紧地咬着唇,仰起头,长睫扑闪扑闪,象在抑制什么。

爱是什么?爱原来是给予对方一次次伤害你的权利。

他一开始发火,她希望那是吃醋,因为在意担心失去她,所以语无伦次。可是下一句,她真的绝望了。

爱又如何?

“华烨,我们到车上去。”她调过头,往汽车走去。这里,离屋子近,她不要让午睡的妈妈听见。

她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华烨在外面犹豫了一会,也坐了进来。

在长时间的静默之后,她再度开口,声音又干又涩。

“华烨,你开车吧!离家远点,我们吵架。”她闭上眼,心疼得象有只手紧紧地攥住。“吵过之后,你回你的家,我回我的家,周一,我们去民政局离婚。说我任性也好,无理取闹也好,都可以,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

“陶涛-----”华烨一声大喝,带了几份暴戾。

陶涛吓得身子一哆嗦,睁开了眼。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失控。你是我老婆,脆弱的样子袒露在别人面前,而我问你时,你却一字不提。”华烨放缓语气,“不要说气话。”

“这不是气话,而是真话。华烨,离婚不是悲剧,而是解脱,我放开你,也是放开自己。这样纠缠下去,我们谁都不会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华烨涩然地看着她悲绝的神情,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陶涛只当他是默许了,心里面更加难受。刚刚那几句话确实是带了几成赌气,但也有无奈的成份。两个人就象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不能在里面困住一辈子,总得想办法出来。

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一刻也不能在车里呆下去了,她怕下一秒会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可以流泪,但不能在他面前流。

她转身推门下车,华烨突然伸出手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

“小涛,我们不要争吵,好不好?”

她僵如化石,一动不动。

“是的,我现在很乱,仿佛在游移,可是我心里面很清楚,和你结婚的这半年,我比什么时候都快乐。一回到家,看见你,心里面就非常安定,不管工作有多疲累。我有时做梦,梦到我们的孩子,是个小小的女孩,和你一样笑起来俏皮地弯着眼睛。不要说放手,给我时间,我会整理好的,会的,一定会的。”

“这算是夸奖吗?”陶涛含着泪回过头,“正如你所说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我能给予你想要的,你能给予我想要的吗?”

华烨重重地点头,抓住她的心凑近唇,细细地吻着。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泪,怎么也拭不尽。

“给我时间!”他再次重复。

“华烨,时间不是无止境的。”

如果少爱他一点,该有多好,现在推门而去,明天,山高水长,虽然痛苦,却不至于患得患失。

可是还是为他妥协了,陶涛泣不成声。

*******

周一,腾跃公司。

曾智华例行巡查办公室。他象往常一样,顺着楼梯走下去,一层一层的转悠。职员们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后拘谨地忙招呼。

他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进科室,继续往前,继续向下。

技术部几间办公室的门也开了,先到的职员在忙着打扫。龙啸右臂上吊了个三脚巾,左手别扭地拿着手机在接电话,一抬头看见他,忙挂了电话。

“怎么负伤了?”他温和地笑着。

“嘿,周五喝了点酒,车撞上街边的花坛。”龙啸的笑也是尖声尖气。

换作平时,他一定会重重地训斥几句。现在没这个必要了,他喔了一声,“喝酒不要开车,开车不要喝酒,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以后可得注意些。”

“是,是!”龙啸皮肤白,刷地胀得通红。

“既然行动不方便,就不用上班,回家休息去。”

“车间在安装主设备呢,事多。”

“辛苦了!”他拍拍龙啸的肩,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你负伤时,车里没其他人吧!”

龙啸一窘,低下头,“左老师也在。”

他脸色一沉,忙转身往左修然的办公室走去。看到左修然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他这才松了口气。

“曾总,早!”陶涛先看见他,站起身招呼。

“早,哦,陶涛,你去茶水间帮我倒杯咖啡来。”曾智华说。

陶涛应声出去了。

左修然向他颔了颔首,眼角隐隐有些青紫,不注意看不太明显,曾智华把欲出口的关心咽下肚,“左老师,安装还需要几天能完工?”

“一周。”

“那你差不多和我一块回北京喽。”曾智华拉了把椅子坐在左修然办公桌旁边。

“应该是。”左修然笑了笑。

“左老师,”曾智华突然压低了音量,凑近左修然,“你上次回总公司,有没听说谁来接任我的位置?”

“曾总真会说笑话,公司里的高层调动,向来严密,我哪有机会知道。”左修然懒洋洋地挑了下眉梢。

“呵呵,左老师嘴巴真紧,别人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

“董事长听到你这话,一定会感到莫大的羞辱,他自认为是公私分得很清的。”他莫测高深地倾倾嘴角。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曾智华拧拧眉,“不瞒左老师,我就是有点心不甘。青台好不容易有了独立的生产线,能够有属于自身的产成品了,这一切谈不上是我的功劳,至少也有苦劳,凭什么让别的人来坐享其成。左老师,我也分析了下,广州公司是大小姐任总经理,长春公司总经理是董事长前夫人的弟弟,青台公司是个特别,我一任就是八年。左老师日后是要接董事长----”

“曾总,我该去车间了。”左修然眉峰一耸,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语调也生硬了。

“好,好,确实是打扰左老师太久了。”曾智华干干地笑着站起。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曾琪与左修然有了结果,按道理说他也与董事长沾上亲,青台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更应该他坐了。现在这一挪他,是不是左修然对曾琪没意思?

常务副总说他到总公司,将会分管职教与工会。他当时听了就愣住了。总公司有六位副总,显然他是垫底的。在职务上是升了一级,可是这个职务等于是养老去了。

五十二岁,养老会不会有点早?

曾智华看看左修然冷寒的俊容,摇摇头,走了。前脚刚出,陶涛端着咖啡后脚进来,随手搁在茶几上。

“现在就走吗?”她回座位拿起资料夹、图纸。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他盯着茶几上没有热气的咖啡,问道。

“在你下逐客令时。”她平静地迎视着他的眸光。

“有何感想?”

“我觉得曾总好象很怕你。”

“你呢,怕我吗?”他蹙起眉。

她莞尔一笑,“无所求便无所惧。”

淡淡的晨光从门外照进来,她站在光影里,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翼,湿润的唇,微笑时上翘的嘴角-----他闭了闭眼,睁开时,送了个大大的笑容给她。

“其实所谓身份和皮囊都是画蛇添足的东西,人还得有自我。”他耸耸肩。

“我不同意。”陶涛双瞳晶亮晶亮,“身份和皮囊应该是锦上添花。如果大街上走来一女子,她有美丽的心灵,可是相貌丑得惊人,左老师会多看一眼吗?”

话音一落,她如愿以偿地收到两个大大的白眼。

“而男人呢,如果他有才学,有金钱,又有地位,碰巧又长得英俊,那就了不得了,众人会把他捧得象个王子一样。而这幅模样,长在建筑工人的或扫大街的身上,了不得就是长得还行。”

“你还真够坦白的。好了,不准贫嘴,给我干活去。”他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

柔软的触感留存掌中,许久他都不舍得松开。

倒咖啡时,遇到飞飞。飞飞告诉陶涛,曾琪刚刚把属于她的私人物品全搬走了,原先自己坐过的办公桌又腾出来了。

“过了新年,你该搬回来了吧!龙头说左老师那间还做会议室,咱们技术部现在开个小会,都得向其他部借。麻烦!他还说等新经理来了,要给大伙申请新电脑呢!”

她愣了一下,咖啡差点从杯里泼出来。

三个月,好快!

下班回家,华烨已经到了。洗手时,阿姨告诉她,华烨今天塞给她一叠钱,让她给陶涛多买点好吃的!

她叹了一声,她不愿多想,但愿这是华烨的体贴,而非变相上缴伙食费。

晚饭吃到一半,陶江海清咳几声,眼睛转来转去,“这个小美女,我可不可以请几天假?”

“干吗去?”陶涛翻了个白眼。

“呵呵,去广州,洁具里面的好几个大品牌都在那里,我过去考察考察,顺利的话,把合同签一签,等家居广场开张时,给他们一个专柜。”

“爸,这都几号了,妈妈马上要动手术的,到底什么重要?”

“妈妈最重要。但是小美女,我只去几天,一定在妈妈动手术前回来。”

“几天?”

“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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